十八 回到家,章柏尧憋在心里一路的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你知道,我刚才在餐厅看到什么了?” “听口气,好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叶樱子立刻严肃起来。 “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章柏尧有些犹豫。 “再喝一瓶之后,你才什么都敢说!”叶樱子打趣地说。 “刚才在餐厅看到张一默在打电话,很亲热的样子,他叫对方‘宝宝’,临挂电话还‘啵’了一口!”章柏尧决心说出。 “你一个大男人,还挺八卦的!”叶樱子坐到沙发上,突然板起脸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以前就有个称号,‘妇女之友’!” “秦沁知道吗?”章柏尧关心地问。 “我不知道,可总不能直截了当跟她说,你老公在外面沾花惹草,你注意点儿,我和露露一直都不看好他们俩,没想到他们从大一谈到了大四,然后就结婚了,他们结婚那天,我就看见他和一个女的在那儿眉来眼去的,我说了他几句,可也只能这样而已!”叶樱子的语气十分无奈。 章柏尧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即使活了那么久,自己也没有能够处理好的情感,如何劝说别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既然秦沁做了这样的选择,作为朋友,叶樱子又能做什么,只能无条件支持,也许连她都在困惑,她的支持是否正确。 “秦沁和露露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时候同学们都说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是翔智艺术设计系一道亮丽的风景,一说起米露、秦沁、叶樱子,一个换过很多男朋友,一个从来不会看别的男同学,一个后来没有谈过恋爱,一个多情,一个痴情,一个不懂情。这几年,都是她们两个一直在我的身边,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给我支持,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叶樱子有些伤感。 大一入学的那天,叶樱子带着憧憬的心情踏进大学校门,冲进宿舍,看见一个女生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忙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你好!我叫叶樱子!” “你好!我叫秦沁!”女生淡淡一笑。 “亲亲(秦沁)?”叶樱子刻意加强语气。 “我姓秦,秦始皇的秦,名是沁,沁园春雪的沁!”秦沁解释完,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叶樱子似乎看透了秦沁的心事,凑到她的面前,好奇地问:“这学校不是自己的意愿吧?” 秦沁没有回应,答案显而易见地写在脸上。 “我本来也想考电影院文学系来着!”叶樱子安慰秦沁,“既然已经成了定局,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儿也很好,也是名校!”秦沁欣然地笑了笑。 叶樱子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安慰别人的同时,似乎在给自己一些慰藉。 一个女生慌忙地冲了进来,兴高采烈地说:“我是米露,大家好!” 叶樱子和秦沁纷纷做自我介绍。 “叶樱子,你的名字真好听!”米露感慨。 叶樱子腼腆一笑,“叶樱子”这三个字对于自己来讲,十几年来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熟悉到已经无法辨别出好听与否。 忙着整理东西,不知不觉熄灯的时间就到了,叶樱子静静地躺在自己辛辛苦苦铺好的床上,铺得不是很平,凌乱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完毕,整个床铺勉强留出了一个身子大小的位置,和家里那张温暖宽阔的大床相比,真的是天上和地下,望着宿舍窗外轻柔的月光,心情与过去十八年来的每一个夜晚都不一样。 “考试的时候,你们画得什么?”秦沁睡意全无。 “全国考得都一样吧,素描不是默写《我的爸爸》吗?”叶樱子回应。 “我的素描分好低,肯定是他们嫌我把我爸画得太年轻了!”米露愤愤不平。 “你明知道,为什么不画得老点儿?” “那不是我的小抄上面那男的是二十岁出头的吗!” “那你应该写明,你画的是你爸年轻的时候!” “对啊!我应该注明的,你们绝对想象不到我身边那几位画成什么样儿,那哪是我的爸爸,简直是我的爷爷、我的哥哥和我的弟弟,还有人更夸张,画得我的妈妈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他爸爸变性了!”米露带着调侃的语气。 “那不算什么,我以前的画室,请了一个模特,那么多人画她自己,你看一个人画的,也许还能猜出来那模特大概长得什么样儿,你要是多看几个人画的,绝对不可能想象得出来那模特长什么样儿!”叶樱子说得起劲儿。 秦沁也被勾起了回忆,带着自嘲的口气:“我有一场考试特傻,那场是先考速写,我还以为是先考素描,模特一上来就摆了个捂着半边脸的造型,我坐的位置正好在他捂着脸的那边,我正纳闷,脸被捂着,怎么画素描啊,刚要问监考老师,结果我发现周围的人全都在画速写!” 说着说着,三个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所有的故事似乎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秦沁在某天还未走进宿舍楼门的一刻,一条被子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正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将整个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极力想要挣脱。 一个男生慌忙地冲了过来,大喊着四处找寻被子,看到裹在被子里的秦沁,发觉大事不妙,急忙上前帮被子里的她解围。 就在被子被揭开后的那一眼对视,爱情的火花已经在冥冥之中被点燃,男生急忙不停地解释自己晒被子没有经验,诚恳地希望可以得到秦沁的原谅,非要选个最满意的补偿方法,恨不得想要“以身相许”,这个男生就是张一默,就是这条被子情缘,后来让他成为了和她盖一条被子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