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下来,坡脚柳准备的药草都筛完,近六分之一遭淘汰,却也是咽下一口唾沫,拄脚愣在一旁,嘴角打颤,暗自祈祷好价钱。
“姜大人,拣选好了。”
拍拍手,方妮抱起一箩筐成色好的药草起来。
“称吧。”
得了姜生命令,那提秤杆的武夫也配合起来,在万众瞩目之下,钩子挂起箩筐边上专门系着的三根细麻绳,手托小秤自杆头往后移。
微微摩挲,松开手,箩筐轻轻摇摆了两下,倾斜下去一分便与彼端的秤砣维持微妙平衡。
眯眼一瞧,报数:“减去箩筐的重量,乌龙草,一斤七两。”
话音落下,所有采药人都是心头一凝,攥着粗糙皲裂的手掌,屏息敛神,静待结果。
坡脚柳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液,咽了口唾沫。
“乌龙草,”姜生从怀里掏出清单,端详了一会,“200文一斤,这些可以拿340文,继续称。”
“还能有200文一斤?”坡脚柳愣了一会,连忙作揖,“谢谢爷、谢谢爷!”
一众采药人尤是哗然,这价格属于历史上较高的乌龙草价格了,近几年很难卖到这个价,两个月前跌到160文。
现在竟还可以有如此价格,实在惊喜!
不消片刻,掌秤的武夫给坡脚柳的药草都称了一遍,旁边刘三喊人搬来小桌,拨弄算盘,蘸墨记账。
因为姜生念的价和自己手头清单上的价略有些出入,他还得重新罗列一份清单。
“你的报酬,”算完,刘三扶袖从钱盘里挑出三贯,“正好三贯。”
“谢三管事、谢姑娘,”双手捧起贯钱作揖朝他和方妮拜了一拜,坡脚柳又朝姜生拜三拜,“谢谢爷、谢谢爷。”
“刚才你也看了个仔细,以后药草都要这个品相的,”姜生面色无喜无悲,一眼扫过众采药人,“以后记住,她的标准就是我的标准,今天帮你们筛,以后都得自己按照这个标准筛来!”
“是是是,都听爷的。”
“按爷的意思来。”
一个时辰功夫,日上竿头,晨露褪去,柳木街聚集的上百位采药人都换到了钱,无不是面露喜色。
这时间也陆陆续续有其他采药人背着箩筐赶来,听说都卖了个惊喜的价钱:“宋氏药铺都走了,虎啸堂大药铺还能卖这么好的价钱?”
“是那位爷给的价,只要按照他的标准来,价格都好着嘞!”
“什么标准?”
“你瞧那姑娘,她选出来的就是标准,以后咱得自己筛......”
一筐又一筐药草有序搬运到车板上,大药铺的马车即将启航,方妮扶着车筐踏上后车板。
轱辘辘,车轮转动,鬓发轻晃,回眸间,采药人们掂着贯钱走在巷道深处,他们额上皱纹随笑而深。
筛选、上秤、给价、交付,几乎每一步都掌握在收药的人手中,自己筛的是药草,也是所有采药人吃饭的根。
原来,帮姜大人筛药草是这种感觉......
如法炮制,又花了一个多时辰到槐树街收购药草,午后,给伏虎街另外两个收购点的药草也立了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