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条和圣歌，我会背。”

“哦？”汉默主教十分惊讶，“阿纳教条第十七条……”

“吾主将光明洒向大地，凡圣职者，有规诫之责，应以善念感化痴者，以圣光洗礼不净，以虔诚信仰抵抗邪秽，以坚诚信念守护世间，结界以北凡光照之地，皆吾主庇护之所。”

“……”

他真会。

“看来你做过功课了。”汉默主教很是欣慰，又拿出昨天乔恩给他的箱子，摆在身前，“这些钱你拿去吧，我不需要，教会需要的是虔诚的孩子，而不是花钱买来的前程。”

“您拿着吧。”

“不，孩子，我要是收了，你可就不干净了，我不能让你纯净的灵魂受到污染。”

汉默主教的口吻，就好像是长者在教导学生，神圣且威严。

所以搞了半天你是个清官？

不行啊，你这样会郁郁寡欢无疾而终的，随我。

乔恩稍稍皱眉，还是抬手拒绝了，“纯净在于我，而不在于他人评判，主教，您这样清廉可不行，如果您认为这是污秽的话，那圣教岂不是没有干净的地方了？”

“？”

啊？怎个意思？

老头懵了。

“圣教早就不是纯粹的信仰之所了，自帝国开国以来，它便已经成为了一个经济体，纯净与否不再是评判信仰的标准，您都这么大年龄了，难不成还不明白吗？”

“你这小子！？”

“是这样的，主教，谁能够决定圣教所谓‘纯净’的标准？何为不洁？这不是由神域来决定的，而是教皇，您在过往的人生中有没有哪怕一瞬，曾想要改变教会现状？”

“！”

“有？那就好说了，您作为主教，有资格竞选教皇，来制定教会的未来，那么倘若您真的无比虔诚，就不应该居于偏远教堂，而是努力跻身于核心圈，利用手段来达成所愿。”

“可……”

“肮脏与否，在于个人心中所念，我刚才说了，如果您的信念足够纯洁，无论多么恶劣的行为都无法污染您的心，相反，如果您的本心藏污，那么无论伪装的多么善，也终会堕落。”

点名批评那个失魂骑士。

汉默主教被乔恩说傻了，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小孩儿正在教导圣教主教如何改变现状？这是否有点太倒反天罡了呢？但他说的有些道理。

“陈腐、固执、刻板、盲从，您是否也曾不满教会的安排？然后用‘算了，年纪大了，做好自己就行’这种话来安慰自己的无奈？这何尝不是一种不负责任呢？”

“我……”

“阿纳教条第十七条，以布教世间为己任，那您为什么偏安一隅？明明有机会，却不想着如何优化现状，而是在这么个地方，讲一些别人转头就会忘记的大道理？”

乔恩失望的摇头，“孩子们经过您这里，受了教化，可等到他们前往圣城，又会被那里的气氛感染，那您又何必浪费口舌？从您这里走出的孩子，有多少回来感谢恩师？”

“……”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责备了。

“想让别人听您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您的理念变成宪法，您不往上攀登，难不成指望那些藏污纳垢之人，道貌岸然之辈站上高台？一次妥协，输了人生，输了信仰，输了所有支持你的人，这不可悲吗？”

“孩子……”

你真是个孩子吗？为什么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说出来的话像我过世的太爷爷？

“主教，人生不止战斗不息，怎可因为一次小人的背刺，而放弃所有，甘心沉寂呢？这不是正中了他们的道？您最讨厌的人正在桌台上大快朵颐，吃着您教子的供奉，嘲笑您当初悻悻离去。”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汉默主教恼羞成怒。

嘿，急了！

“那得看您想做什么，您要真的喜欢在这偏远的地方安心养老，那只能说明不光您老了，您的信仰也老了，脊梁骨断了，撑不起当初的宣誓了。”

说完，乔恩转身就走，怕挨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