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包子的并非真的觉得她是买不起包子的,而是涌乐国向来比较瞧不起外来人,一个不大的沙漠中心小国,本就地窄人密,外来人来占自己的土地固然会嫌弃,加之到此处的外来人多生事端,三天两头就闹事,鸡犬不宁,刚消不久的瘟疫他们都怀疑是外地人带进来的,所以对外来人很排斥,尽管像沈初这种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看见了也少不了一番讥讽。
沈初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直到薄暮将尽,被拉得长长的影子逐渐消失,她好奇,自己是鬼,竟然还有影子,但天下之大,何奇不有,自己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点小事又哪里值得在意,于是便继续查青一和青同的事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竟然来到了涌乐国皇宫外,究竟是怎么走到了这里的,大脑一片混沌。
皇宫外守卫森严,士兵个个高大肃穆,夜幕降临,探头看进去,皇宫里却是灯火通明,与皇宫外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皇宫外的百姓一早就已经急脚赶回家关门睡觉了,唯独这皇宫灯火通明。
这就矛盾了,那瘟疫会传染,皇宫的人是人,皇宫外的人也是人,难道这瘟疫还会挑人传染,使用这瘟疫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只灭百姓,而不杀皇宫的人的事呢!
想起了今日秋子轩让自己切勿轻举妄动,但今晚闲着也是闲着,没地方可去,不如进去皇宫参观参观,多些见识,说不定还能获得些什么意外线索。
沈初径直走过去,守卫把她拦下来了。
也是,皇宫重地,没有通行令谁会让她入内。
退到一旁,沈初试着用法术障碍他们的目光,隐身起来,起初还怀疑这行不行,但她的法力竟然能做到这个,不禁深感兴奋,走到守卫面前晃了晃,没人理她,看来是见不到她了,这才大步进去。
皇宫大院房屋无数,几乎都灯火通明,沈初往一处有声音传出来的大院走去,抬头看才知道是金玉殿,反正无人能见到她,就直接进去了。
里面富丽奢华,珠帘垂挂,粉色流苏条条飘动,铺就几张长桌,锦缎软垫圃,人很多,觥筹交错,还有丝竹管弦声声不断。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不少人已经喝的酩酊大醉,踉踉跄跄还要去给人敬酒。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各位诸侯王爷,今晚都尽兴!都尽兴!下面有好戏上台,咱们涌乐国新来的绝色美人,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包尽眼福哪!来,有请伶人——香约!”
一阵掌声经久不绝,众人期待,连酒醒的都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一睹芳泽。
虽说无人看得见自己,沈初还是多少有些避讳,万一有会灵力的在场,那就大事不好了,毕竟以她的运气,这可很难说,于是稍稍站在了一根大梁柱后面,静观其变。
这个叫香约的伶人还真有姿色,看来并不浮夸,紫纱衣加身,透过纱衣都能看出其肌肤的冰清玉洁,朱唇粉面,珠光宝气却不落俗套,身姿轻盈婀娜,一边抚琴一边起舞,真叫人赞不绝口,沈初都看的要出神,猛咽了一下口水。
但这人,在沈初眼里,却越看越不对劲,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她的舞姿伴随着琴音越来越急,慢慢的竟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沈初低头揉揉眼睛,再抬头看她,不料她的眼睛竟然对上了自己的眼神,沈初心头猛地震了一下,眼神一时半会像鬼迷心窍似的移不开,心道,她不会看得到自己的,那是错觉罢了。
一会,曲罢舞终,香约玉手拿起精致的酒壶逐个给在座的敬酒,媚眼摄人心魄,接酒的人都忍不住想趁机占便宜摸上一把她的手,但却没人如愿以偿,总是差之毫厘,叫人大所失望。
她在朝沈初的方向靠近,沈初往后挪了挪,极力告诉自己,自己还在隐身,香约是看不到自己的,方才只是错觉,真的只是错觉。
越走越近,沈初再次看向她,方才离得有些远,看着就不对劲了,现在她几乎要走到自己的半丈以内,才惊觉,这人竟有些熟悉。
香约没有看见她,在她面前不远的一位高官前敬了酒便绕个圈走了,沈初悬着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这里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沈初转身便出了金玉殿。
殿外见到有几个宫女手里端着功德箱和一些香火,行色匆忙往一个地方去,沈初正不知去哪里,见她们这样,忍不住跟上去瞧瞧。
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屋,里面打扫的很干净,空荡荡还没任何摆设,只有一个梳妆简单的女人对着墙壁出神,十指交积放在胸前,嘴里声如蚊蚋念了句“后宇将军”,沈初几乎是同几个宫女一起到这里的,所以那女人尽管声音微弱却恰好落入沈初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