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姬如海的测试以及天虞山三位长老摸骨后的断言，将肖楠求道的心打入了深渊。即使冥神的意识长眠，肖楠也不甘心成为一介凡人，而巫山之行九死一生，所以肖楠时常询问自己。

“难道这一世只能如此”

在药炉的日子里，肖楠开始研习凡人的技法，而聆音察理之术就是其中一种。聆音察理之术出自一本《经络奇书》，里面记载着人体的经脉穴位，肖楠天资聪慧，凭借着先天的感知力。鉴其貌辨其色，便能感知对方的经脉受损之处。聆其音察其理，便能感知对方的气势运转。这也是肖楠能击败秦中书的关键。

这天，肖楠照常来到城西，借着购买灵材的时机，他四处打探秦中书的近况。城北的秦家，一向睚眦必报。肖楠有预感，如果再次遇到他，肯定又是一番战斗。与其坐以待毙，肖楠选择主动出击，率先去掌握秦中书的行踪。只是，城西谈论话题最多的是少主白香川，肖楠走了一圈，都没有打探出有用的线索。最后，他把希望寄托在月华轩。

月华轩位于西城区，是恕瑞城最大的娱乐场所，里面的歌姬个个国色天香。恕瑞城的达官贵人平民鳏夫，都会来这里寻欢作乐。这里也是打听消息的绝佳场所。

门口，四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见到有人瞥向轩内，就快步上前拉扯，这也成了城西的一大亮点。城中的无赖，最爱聚在这里大饱眼福。看着花枝乱颤的美人，就趁机上前揩油。在女子娇媚的唾骂声中，虚荣的心态得到了满足。每当这时，月华轩都会走出来一位体态圆润的妇人，圆妇人也不客气，张口便骂。她那粗狂的声音，怼的无赖哑口无言。无赖理亏在先，又惹不起圆妇人背后的势力，只能快步离开。然而，圆妇人不依不饶，只要被她逮到，无论走到哪里，圆妇人都会跟在身后咒骂。直到她骂累了才会返回月华轩。

肖楠十岁的年龄本不能进入这里，他见没有人注意，便顺着墙根溜了进去。

“今天咱也来体会一下成年人的快乐”

肖楠窃窃私语。

“咦，这个味道，当真难以忍受”

刚踏入大厅，一股浓重的香味，掺杂着刺鼻的酒味迎面袭来，肖楠一时难以适应，捂住了口鼻。

月华轩总共有三层，分为地、天、仙三个字号。寻常人常常聚集在一楼，这里价格便宜，也更热闹。圆形的大厅中央，木质楼梯直通二楼。台阶左右，摆满了酒桌。围绕大厅的，是一条环形雅间，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大厅，偶尔会有歌姬在大厅表演，这里也是最佳的赏阅台。

肖楠只在大厅里闲逛，穿梭在热闹的酒桌间，各种奇闻轶事不绝于耳。在酒客的话语中，更多的是谈论月华轩的俏娘子，如何如何的婀娜多姿，床第间的风流韵事竟成了吹嘘的资本。

肖楠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喃喃自语道：

“花下客，灯边拥。粗砺男儿，梦死醉生”

有酒客注意到肖楠的存在，便拿他打趣道：

“小小少年，也来这种地方寻花问柳”

肖楠一脸讪笑，暗自呢喃道：

“主君要是知道，恐怕要动用族规了，此地不宜久留”

正当肖楠想要离开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门口，他回想起入学礼上，正是此人给学子们做的测验。念及此，肖楠暗自吃惊道：

“掌院也来这种地方，真是道貌岸然”

掌院神态自然，似是轻车熟路般径直往楼上走去。肖楠见状急忙向一旁躲避，霎时间，一股迷人的芬芳，伴随着软软的触感，仿佛置身于襁褓。

“小子，便宜占够了没”

这时，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传到肖楠的耳朵，他抬起头，一张怒颜如花，却非春色的脸颊和一双冷冽眸子，凶巴巴的盯着自己。

身旁的宾客调侃道：

“秋菊不是明知故问嘛，这孩子想必是饿了”

言罢，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肖楠脸颊通红，立时后退，不料又撞上一人，众人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气氛变得异常活跃。

掌院也注意到了大厅内的异常，他神态淡然地向着肖楠的方向望去。两人匆匆对视了一眼，由于肖楠很少与家族人来往，掌院与他并不熟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往楼上走去。

肖楠心虚，低着头快步跑出了月华轩。刚好撞上迎面而来的圆妇人，圆妇人弯着腰，探着头，几乎要贴到肖楠的脸上。

“你这混小子，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来了多久，给钱，给钱，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