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帝愣了愣，他给楚钰准备了礼物，却不是那柄宝剑。“你想要那柄龙泉剑？” 楚钰扬起头：“儿臣想要来送给陆川。” “你啊！”开阳帝笑着指了指楚钰，不知说什么好，“你就知道这柄剑朕没打算赏给陆川？” 楚钰侧过头给陆川使了个眼色，陆川即刻单腿跪地，抱拳道：“臣谢皇上赏赐！” “你们这一个两个……”‘居然敢算计到朕的头上！真是反了天了！’可是跪在身前的是太子，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也只能认了，声音就免不得低了些，“陆川的猎物最多，又擅使剑，这龙泉剑就赏了你。” 楚钰低头一笑，站起身来，将双手负在身后，瞧着陆艳芳的目光中透着得意。 “你既为陆川要了赏，你的那份朕就省下了。”开阳帝微微侧头，吩咐魏忠，“将赏赐分送到各个将军手里，朕累了。” 魏忠躬着身子，站在台下的一众将士也都跪在地上恭送皇帝。 开阳帝又对楚钰道：“去你母后那儿请个安，朕已命人将你昨晚杀死的那只猛虎送到你母后那儿去了。” 楚钰背脊开始出汗，勉强笑道：“父皇，昨晚是个意外。” 开阳帝冷哼一声：“你若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去找你母后吧，你今日猎来大雁，就算功过相抵，赏就免了。” 站在陆川身边的陆艳芳抿住嘴笑，楚钰闷声道：“儿臣多谢父皇，儿臣这就去给母后请安。” 杜皇后的大帐里，虎皮已被侍卫剥下，涮洗干净铺在地上。楚钰进帐后，摘下头盔，交给夏竹，给她递了个眼色。夏竹轻轻摇头，朝着杜皇后努了努嘴。 楚钰走到杜皇后身边，低声道：“母后，皇妹睡着啦？” 杜皇后俯身抱起八公主，交给候在一旁的奶嬷嬷带下去。 楚钰暗道不好，‘噗通’一声跪在杜皇后身前，道：“儿子错了，娘你别生气。” 真是气也气不起来，杜皇后白了他一眼，拉过他右手，看着那道长长的血痕，问道：“这是被那只老虎抓伤的？” 楚钰乖乖点了头：“昨儿晚上还有些疼，今儿早起已不疼了，钟太医不愧是太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大夫。” 杜皇后将楚钰扶了起来，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钰儿，你是大楚的太子，是你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儿子。可知你父皇在你身上寄予了多少希望？” “儿子知道。”面对着疼爱孩子的娘，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乖乖认错，楚钰笑道，“儿子少不更事，下次一定加着万二分的小心。” 杜皇后瞪着楚钰。 楚钰低声道：“再没有下次。”他又眨巴着眼睛瞧着杜皇后，“今日我猎了只雁给父皇，可父皇却丝毫没有表示。他赏了二皇兄、三皇兄，就连五皇弟都得了赏，儿子心里委屈。” “你父皇没赏你？”杜皇后反倒诧异，“他明明……”她略一思忖，便道，“可是你又做了什么‘怪事’出来，惹恼了你父皇？” “儿子不过是给陆川请了赏，若是说得迟了，那柄剑指不定落到谁手里。母后你不是说，宝剑从来都要配英雄么！”楚钰一脸的不以为意。 杜皇后白了他一眼：“你当你父皇就不知道陆川用剑不用刀么？还要你去给他请赏？” 楚钰也觉着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讪讪而笑：“不过儿子为兄弟挺身而出，也算是讲义气，没给母后丢人。” 杜皇后轻戳楚钰的脑袋：“我看你是瞧中了人家的妹子，想在人家妹子面前表现一番，是也不是？” “母后！”楚钰正色道，“陆川与陆艳芳是两回事，儿臣拎得清，绝不会将他们两个混为一谈。” “这就好。”杜皇后又将楚钰的右手握了起来，“钟太医是怎么说的？还需要注意些什么？最近整日吃牛羊肉，可要给换一些清淡饮食？” “儿子这手不过是被抓伤，就像平日里被小猫、小狗抓伤一样，不碍的，母后宽心。”楚钰起身重新将头盔戴好，抱拳道，“儿子与陆姑娘还有一场比试，母后不是想要‘观战’？” “‘观战’？”杜皇后奇道，“你们两个还要动刀动枪么？” 楚钰眼珠儿一转：“母后若是想看，也未尝不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儿臣恳请母后远远瞧着。” 杜皇后笑了：“就依了你。你先去找陆姑娘，至于母后去不去‘观战’，你就不要管了。” “是！”楚钰脆声应下，转身出了大帐。 草场上，陆艳芳正喂白马吃草，楚钰骑着棕色骏马飞奔过来。 跃下马后，楚钰笑道：“芳儿特意在这儿等我？” 陆艳芳行了礼：“见过太子殿下。” “往后若是只有你我两个，芳儿大可不必见礼。”楚钰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场，心怀大畅，“这半年来我整日代父皇批改奏折，就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做些自己爱做的事儿，以前我从没想过，做皇子会做到我这么惨。” 陆艳芳却笑了：“殿下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或者说，至少现在还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也只能听天由命。”楚钰跃身上马，“秋高气爽，你我说好了要比试一场，我们第一场就比骑马如何？” 陆艳芳拽住马缰，上马也很轻松：“看来太子殿下有意三局两胜？” “看心情。”楚钰右手勒住马缰，陆艳芳嘴角轻挑，双腿已夹着马腹箭一般飞了出去。 狡猾！楚钰来不及骂，抽出马鞭，狠狠抽了下去。 不远处，杜皇后由夏竹扶着，远远望着楚钰和陆艳芳渐渐变小的背影。夏竹笑道：“娘娘，咱们太子殿下好像遇到了‘狡猾’的对手。” 杜皇后道：“陆艳芳性情如此，倒也算不上‘狡猾’。更何况，钰儿自来不愿墨守成规，这样不循规蹈矩的姑娘他反倒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