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是有些冷。”我望向他,牵唇笑了起来。
宁折双又是一怔,片刻,又不禁轻笑出声,缓缓扬起衣袖。
她的成长是好事,可我要护着她,也是不会变的。
“三哥,你可识得那女桢树是何般模样?”我探头瞧着云下的山水。
“在你未出生前我曾见过一棵,那是木姨想栽种在丹穴山上想增添物种用的,可许是气候不适,那树刚栽了半月便死了。”宁折双看着前方的白云蔼蔼,笑道,“那树上的果子,还有药用,可明目,乌发,且其果实冬日不落。”
我点点头,知晓了它是好树,暗暗念着,到时候采些果子带给阿娘阿爹他们。
“我们直接到山南去寻洞就可。”宁折双瞧着脚下,应已到了座太山的山北。
“莫急,三哥,你看。”我看着座太山猛地皱眉,急急指向云的正下方。
一路走来,座太山上皆是植株茂密,绿地遍布,我伫在云上瞧了这山头已有许久,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是有了眼花之症,可盯了片刻,那茂密的植株确是在成排地缓缓枯萎。
宁折双缓缓将云降了几分,俯身瞧去,细细看着那接连持续的枯黄之迹。
“笙笙,你可还记得早前木姨跟阿娘讲过的蜚?”他眸子暗了暗,不由紧了紧揽着宁微笙的手。
“依稀有些印象,只知道它是有着独眼蛇尾的牛。”我凝神看向他。
“这蜚是上古的凶兽,经行之处水涸草枯,天下会现瘟疫。”宁折双紧了紧眉头,在枯黄处急急降云。
语罢,他落脚,蹲身捏过身旁残败的花。
蓦地,我依稀感觉有人似在蹭我的裙角,心下一惊,急急转头。
“它,它就是吗?”低首,我的脸不禁抽了抽,定定瞧着眼前还不及我腰高的兽类。
“嗯?”宁折双回身,抬眸看向身侧那卧在路旁,蹬着蹄子的幼兽。
我望着它乌黑发亮还乱转的眼睛,不禁笑了起来。
“果然岁月催人,你可知蜚的成年形态有多凶猛?”宁折双走上前,抬手给它捏出一个结界。
我蹲下身看着它将头凑向我:“看着这茫然的样子,它倒似是迷路了一般。”
“罢了,不知者无罪,这幼兽应是不知晓它自身带来的灾难。”宁折双伫在一旁,静静瞧着那嬉闹的一人一兽。
“可这毕竟是凶兽,此番还是找到它安身的洞穴才是。”我笑着瞧那幼蜚的头随着我摆起的衣袖晃动。
我正欲起身,却竟被它扯得踉跄一番,直直向着地面趴去。
宁折双收了笑,迅疾地移了步子,急急扬手才堪堪拖着那险些脸着地的宁微笙。
我茫然地摸了摸额头,愣愣瞧向那依旧悠闲自在的幼蜚。
“你,你可受伤了?”我看着身下的宁折双切声问道,匆匆爬向一旁。
“无碍。”宁折双笑着起身,抚了抚胸口。
那幼兽似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似的,用蹄子重重按着宁微笙的衣袖,低首发出阵阵鸣叫,接着便伸出舌头,去轻轻舔舐那青色的袖子。
这是作甚?
我趴过去,瞧着它头下压着的那针织花朵,猛然间便知晓了它这异常的举动到底是为何。
传闻中的蜚一出现便为人间带去瘟疫,一靠近河水便使水枯竭,一触碰花便致使花朵凋零。
它一生不能随意奔跑,不能畅饮清泉,更不能嗅闻花香。
这,便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