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我仰头看着他挥袖纵身跳至“簌簌”作响的叶间,引得那树枝相互拍打,阵阵晃动。
瞧着他没了踪影,才不由低首轻轻将手搭在胸口。
跳得好快。
这般奇怪的感觉。
我揽起裙摆缓缓蹲在地上,空着脑子去伸手捡拾他在折下的树枝。
我伫在原地,只觉此时是这般漫长,又是这般短暂。
我挪着步子一枝一枝地去拾,像极了幼时蹲在树下一颗一颗地去捡他笑着打落的果子。
自我幼时宁折双便对我这般好。
现下,确是我变了。
变得对他躲躲闪闪,言辞无措。
变得心神晃动,摇摆不定。
我是这般的明显,他定是已经察觉,可为何从未瞧见他为此恼怒呢?
是我终于可以察觉到他的好了,还是我终于渐渐真正地在意他了?
我自幼便欢脱于丹穴山上,出生便由他相伴,撒泼打滚,上天入地皆与他一起。
我们二人的关系究竟应该由哪句话形容呢?
是亲如兄妹吗?
如若真是这般纯真,我为何瞧着他便会害羞脸热?
比起兄妹,那“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似是更为贴切了些。
蓦地,我指尖一抖,手中唯一的树枝也“哗啦啦”地滚向地面。
我不由睁圆了眼目视前方,懵着脑袋轻抬右手,缓缓颤着手指去轻轻遮唇。
宁微笙,你,你这是想的什么?
你怎么会喜欢上宁折双?
定是中邪了。
我原先听阿娘说过,中邪的时候定要好好拍打天灵盖,这样邪气就会从头顶散去了。
我看着掌心,闭紧眸子,咬着牙狠狠向头顶拍去。
宁微笙,打了天灵盖,这邪念就没有了。
头还没疼,手腕却一痛,我不由咧嘴仰头向上望去。
是宁折双啊。
“笙笙,你这是在干什么?”宁折双蹲下身,拉过她那正准备施暴的手,笑着望向她那迷蒙的眸子。
好热,手腕好烫。
“你觉着热吗?”我抬眸,满脸茫然地瞧向他。
“此时的风还可堪堪称得上是寒风,更可况你我二人现在正停于林中,怎会升有热意?”宁折双拍了拍她的头,轻声笑道。
看吧,他不觉得热,那我这定是中邪了。
心中一动,又卯足了力气扬手去拍脑袋。
宁折双不由一愣,瞧着她骤然增了力气,猛地摆脱他松懈的手,快而准地拍向她的天灵盖。
只一瞬间,我便真真尝到了何为神不附体,满目恍惚。
我那耳边亦是似有闷雷轰鸣般,一片热闹。
“笙笙,你,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宁折双回神,瞧着那痛得脸直抽的宁微笙,不由捧腹大笑。
我呆着脸转头去看向他那略有湿意的明亮眸子,心中那莫名地悸动似是更强烈了一番。
我低首长叹,阿娘,你骗我。
“走吧,柴火也够了,回去吧。”他抱过我怀中的树枝,笑着缓缓起身,“笙笙,跟着我。”
“好。”我捏了捏微有麻意的小腿,抬脚跟上他。
是不是更疼些,便可去了那诡异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