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余孽,一口一个罪臣。
时序政微微眯起眼,冷眼看向前方。
房承衍丝毫不惧。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出些许火药味。
他知道房承衍是在故意激怒他,他不会像季祈永那般冲动,但他也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污蔑他的父将和阿母!
手中常年携带的银针,细小且剧毒,只要他微微……
突然——
秋庭桉按住他的手,目光严肃,镇下时序政心中的念头。
转身看向房承衍。
“今日本相开心,尔等是想扫了本相的兴致——”语调平缓,却如寒夜霜风,直侵人心。
一袭佛头青色长袍,衬得他气质越发冷峻,宽袖在风中微微拂动,携着无尽威压。
秋庭桉目光冷冷扫过众人,眼神所到之处,皆让人如坠冰窖。
房承衍嘴角一挑,似乎丝毫不受秋庭桉气势影响,看着时序政:
“秋相,下官不过是好奇罢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只是这来历不明之人,出现在校场之上,难保不会有什么不轨之心,秋相可要小心谨慎。”
秋庭桉眼神满是讥讽,他甚至都没有正视房承衍。
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酒壶,向前一步,看似缓慢,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本相瞧着质子,是假酒喝多了。”
“秋相,您这是何意?下官不过是为了朝廷着想。”
房承衍被逼的往后退了一步。
秋庭桉没再说话,带着笑意,缓缓将酒壶,举到房承衍头顶,壶中酒倾斜而下——
酒水顺着酒壶,一滴、一滴,从房承衍头发上淌下来。
“这酒,是本相赏你的,清醒、清醒,以后说些本相爱听的。”
“秋庭桉,你!”
话音未落,酒壶“砰!”一声,狠狠砸向房承衍的头,瞬间白瓷酒壶,四分五裂!
“啊——!”鲜血顿时从房承衍额头处,汩汩而出!
“秋庭桉!”
“怎么?质子还不会说话?”
秋庭桉嗤笑一声,袖摆微挥,碎渣落下,只字片语:
“哦——本相记忆不好,忘了,丧家之犬,自然不会说人话。”
这一句可是插到房承衍心中,他是质子,被说丧家之犬,何其侮辱!
房承衍脸色微变,但仍强撑着镇定,“秋相教训的是,是臣僭越了——”
秋庭桉笑了笑,“殿下言重,秋某不过玩笑几句罢了。”
这一句话,彻底堵上了房承衍的嘴,“秋相言重了——”
房承衍只能赔笑。
秋庭桉转过头,看向周围的人,众人皆是低下了头。
“时将军之案,蹊跷颇多,不宜妄下定论。”
“今日之事,若再有闲言碎语传出——”
“臣等不敢——”
秋庭桉眼中不屑一现而逝,视线缓缓落在时序政身上,轻轻拍了拍他,“走吧。”
时序政心中有怒,秋庭桉不是不知,只是当年证据被先帝毁掉,如今再找,几乎是大海捞针!
时序政收敛了神情,淡淡应了一声。
没再理人,自己走向马匹。
“序政……”
时序政没理他。
秋庭桉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季昌宁见他心情不好,向裴书臣和程绪离示意后,也离席了。
他朝着时序政的方向走去,就看见小崽子,缓缓举起箭弩,箭头指向了房承衍!
就在他拉弓的那一瞬间,箭头突然被伸过来的手掌,用力握住!
季昌宁不明冷暖的声音传来:
“佑儿——你想干什么”
“知不知道这样,会让自己陷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