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宁其实这些天,被时序政压了许久的火气。
其它的都好说,但如果时序政瞒着大家,自作主张。
他不能容忍,这样伤害自己的行为。
“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先帝,他是你的父皇,我不愿让你为难。”
“你已经为我背上了弑父篡位的罪名,我不能……”
原来是担心这个,季昌宁松了口气。
拉过时序政的手,手心朝上,不重不轻的拍了一掌,时序政缩了缩手,又被季昌宁握了回来。
小白狗抬头看看,识时务者为俊杰,由于他刚刚已经啃伤了季昌宁。
他决定现在还是不要惹,生气的季昌宁为好。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时家的事情不查清,我才是真的背上了这些罪名。”
“况且,我弑父夺位是真,当年父皇为政不仁,百姓苛捐杂税,民不聊生。”
“后宫荒淫无度,外戚干政,皇子夺嫡,手足残杀。”
“这天下早已民怨四起。”
“不管是为你,为师门,为天下黎民百姓,我都会走出这一步。”
“后世史书记载,明君也罢,弑父夺位也罢,亦或是不尊师长……我都认了。”
“但抛去一切,我无愧国家,无愧百姓。”
季昌宁拉起时序政的手,时序政的手指抵抗的蜷缩在一起,“哥哥别揍,痛……”
季昌宁失笑,“合着我说这么多,你就想着疼了?”
“展开,伸直——”
微微严肃的语气,“快点,要不一会儿回宫,拿尺子打手心了。”
时序政偷偷瞅他,瞧着他真的生气了,这才乖乖配合,“别拿尺子……”
季昌宁真是被气笑了,伸手往他手心上,打了三下,在时序政计划逃跑的前一刻,握住了他的掌心。
轻轻揉了揉,声音柔了下来,“为时家翻案,是最好、最快能证明父皇昏庸,污蔑清臣的办法。”
“如此之下,我弑君夺位,也能名正言顺一些。”
其实时序政心里明白,季昌宁就是哄着他的,弑君夺位这是多大的罪名,哪能这么容易就被后人原谅。
可季昌宁这样一说,他也觉得并非没有道理,甚至心中少了许多愧疚感。
季昌宁看着小崽子红肿的眼眶,摸了摸,“肿了……”,语气里有些怜惜。
“还哭不哭了?”季昌宁揉着时序政的头发,顺毛一般,声音轻柔,“还烦的话,就再发泄一会儿,我陪着你,不用怕。”
时序政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而是蹭了蹭他的脸颊。
“哥哥……”
“发完脾气,终于肯唤哥哥了。”否则一直没大没小的喊大名。
“嗯,怎么了?”季昌宁低头看他,“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时序政伸手勾住季昌宁的颈脖,“抱抱我——”。
声音透着疲惫和虚弱,“累了……”
季昌宁把时序政抱到马背上,很轻,一看就是平时只吃那些零嘴,不好好吃饭,体重都轻了不少。
“你该挨揍了,小白狗——”季昌宁轻轻拍了一下时序政。
“这些天,离家出走、逛花楼、不好好穿衣服……哪一项,不该挨揍。”
时序政伸手覆在脸上,揉了揉自己的脸:“我什么也听不见……”
“嗯。”季昌宁把人拢得更紧,学着他说话,“你什么也听不见。”
时序政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肩头,鼻翼间全是熟悉的气息,和那股子清香。
“最近闯祸有点多……”,语气闷闷的,“哥哥,可以赊账吗?”
“不可以。”
“哦……那今天揍我的是谁?哥哥、师兄、陛下。”
“哥哥。”
“那你帮我问问哥哥,我可以帮他上药抵债吗?”
“嗯,他问你,他的伤是谁咬的?”
“但他今天帮阿兄捉弄我了。”
时序政突然想起这件事,哼了一声。
……
停顿了好一会儿,季昌宁想起时序政今天赌气,特意转身背对他时的样子,忍不住轻笑。
“嗯——?”,时序政挑眉,仰头揪起季昌宁的脸,晃了晃,“笑什么笑!不许笑!”
“这个可以让你抵一些债。”
“那好吧,原谅你一点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