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出来吧！让长生吞噬你！”

云沐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深沉，让不远处的碧潭水面荡起细腻的涟漪。

空气变得凝重，似乎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乌云迅速聚拢，遮蔽晴空，使得整个山谷陷入了一片压抑的黑暗之中。

雷声轰鸣，自九天之上滚滚而来，电光如剑，划破长空。

云沐信指一挥，手中金光闪现，八宝乾坤袋凭空出现。

他打开袋口，一团浓郁的黑雾从中喷涌而出，蔓延遍地的烧焦的蛇尸，牵引它们蠕动着首尾相接。

蛇妖残肢上原本早已熄灭的蓝焰，在黑雾滋养下死灰复燃，呼呼作响。

在蓝焰与黑雾的交织中，一条庞大的九首妖神缓缓成形。

相柳！

《山海经》有云：“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其所歃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

相柳的九颗蛇头高高昂起，口中吞吐着熊熊烈焰，其声震慑人心：“李慕云，好久不见。”

云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千年前，齐、乾两国决战，齐王李慕云不敌乾王赵炎烈，于汴江自刎归天。贫道并非李慕云，贫道法号‘云沐’。”

相柳笑道：“呵，自刎归天？你这自毁肉身，金蝉脱壳的把戏，哄哄赵炎烈那个莽夫尚且可以，可瞒不过本座的法眼。

“一千年前，我便警告过你，唇亡齿寒，劝你提防赵炎烈，切莫对妖族赶尽杀绝，你非不听。

“七大妖神，你偏是斩杀其六，本座率部逃生，却遭了赵炎烈那阴险之人的伏击！

“你以为你能一统中州，成为天下共主，却不成想你我斗了个两败俱伤，赵炎烈却趁机做大，将你逼入绝境。

“这就是，鹬蚌相争，让姓赵的渔翁得利。

“怎么？如今后悔了？想与本座联手，重夺天下？”

云沐道：“不愧是上古七大妖神之首，果然智慧非凡，竟能知悉本王的用意！不错，本王想让你成为长生的‘法相’。若夺得中州，你三我七。”

闻言，相柳九双巨大的瞳孔竖起，九个蛇头齐的吐出蛇信子，上下打量着云沐身边的长生，忽地大笑起来，道：“让本座成为这个小不点的法相，这小不点能翻起多大的浪？李慕云，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长生那只散发碧绿幽光的独眼泪流不止，面对相柳的目光，心如死灰的他毫无惧意。

云沐淡然道：“能不能翻起大浪，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随着话音落下，却见长生腹部，那原本被衣物遮掩的孔洞猛地撕开，腥臭与古老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令人心悸。

紧接着，一颗狰狞的头颅缓缓探出，其形若羊面，眼在腋下，虎齿人爪。

赫然是上古凶兽饕餮的头颅！

长生惊呆了，自己腹洞里的小人头，怎的变成了这般可怖的模样？！

只见饕餮头颅上，漆黑的鳞片在电光下闪烁幽光，与长生那只碧瞳遥相呼应。

《山海经》有载：“饕餮贪如狼恶，食人不咽。”

相柳的九颗蛇头缓缓转动，目光在长生与饕餮之间来回扫视，似乎连它都觉得李慕云的手段过于残忍。

“饕餮？你竟将此等凶兽之魂，寄养于这孩童体内？”

九对竖瞳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与鄙夷。

正当此时，那自长生腹中探出的饕餮头颅，突然发出低沉的咆哮：“主人，我好饿……”

“饿？”云沐轻抚饕餮的头颅，“你眼前的相柳，莫非填不饱你的肚子？别怕，吃了它吧！相柳虽为上古七大妖神之首，此刻却是借了蛇尸还魂。虎落平阳，不敌犬。”

这番话如春风化雨，稍稍安抚了饕餮心中的畏惧。

它张开巨口，一股强大的吸力自其口中爆发而出。

相柳见状，九颗蛇头同时怒吼，喷吐出熊熊烈焰，试图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巨变。

然而，在饕餮不可一世的吞噬之力面前，它的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只见相柳的庞大身躯，在饕餮吞噬之下，竟缓缓被吸入其口中，九颗蛇头挣扎、咆哮，却终究无法逃脱对方的深渊巨口。

随着相柳被完全吞噬，长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肌肉虬结，骨骼咯咯作响，一股古老的妖神之力在体内觉醒。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长生却已不再是那个瘦弱孩童。

他身形挺拔，比云沐高出尺许，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碧绿幽光。

云沐凝视着眼前脱胎换骨的长生，道：“长生，现出你的法相，让为师瞧瞧。”

长生点了点头，周身的气息猛然暴涨，狂风大作。

却见他人形的躯壳渐渐模糊，空间扭曲变形，相柳的身影骤然凝实。

九首高昂，蛇身蜿蜒。

云沐面露欣慰，说道：“相柳，你还觉得长生是小不点吗？”

“李慕云，你手段果然毒辣！”

相柳说着，云沐默契地与它相视一笑。

哼，相柳坐镇，本王纵然不敢与秦墨正面交锋，也可让相柳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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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慕容君绰从一头灵兽的背上翻身下来，走进天下武学藏书阁。

她摸出《金刚不坏体》的抄本，与负责管理藏书的中书舍人说道：“大师，这本《金刚不坏体》，可有原籍？”

中书舍人瞧了一眼，淡淡道：“藏书阁内，查无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