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下来,所有人都见惯了裴总旗与秦墨的卿卿我我,这反倒让裴无双不忌讳别人的看法了。
她旁若无人地靠在秦墨肩上,泪光闪闪。
“去京城,还早啊。更何况就算我要去京城,也必定会带上双儿,断然不会与双儿分开。”
秦墨抚摸怀里的泪人儿,不禁感慨。
别说,鼻头竟有点发酸了。
整个晌午,他都在安慰裴无双,直至中午放衙,对方才把心思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公务身上。
午膳过后。
秦墨的虎妖【法相】已然消失,变回了自己原本的英俊模样。
他摘下孙悟空面具丢在桌案上,走去班房的仪容镜前照了照,还是和之前一样。
便孤身一人往城西的小院去了。
昨夜师娘的兰房被三尾狐妖冲破了窗棂,今日可得好好修补。
可走至小院外,却见医馆尚未开门营业。
他推开院门,走进院子,也全然不见师娘、小笛二人。
奇怪,她们哪儿去了?
正当秦墨疑惑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自己住的东厢房骤然传来。
这是,遭贼了?
还是,又有妖?
秦墨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却见一位身穿飞鱼服的婀娜少女端着木盆迎面走来,而盆里竟赫然是一床带血的床单!
那猩红的颜色,只在床单上染红了一小块。
应是昨夜沈雨烟流出的处子血。
而那端着木盆的少女,赫然就是慕容君绰!
慕容君绰把小爷的床单放进盆里,是什么意思?
秦墨不禁问道:“你这是作甚?”
慕容君绰见少侠回来了,顿时喜出望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可爱极了。
她将手上端着的木盆随手一放,俏皮道:“少侠,你终于回来了?”
秦墨愣神良久,心中疑云密布:少侠?这姑娘在衙门不还在叫小爷废物么?怎么这会儿不叫了?这便改口,是被小爷打服了?
秦墨并无言语,径自看着慕容君绰的迷幻行为,且见那少女脸蛋通红,低下头去,“少侠,我见你床单脏了,便拆了下来,想为你洗洗。”
“这……”
秦墨懵了,适才与自己势不两立,刀剑相向,一口一个“废物”,此刻却说,要给自己这个废物洗床单?
慕容君绰这是几个意思?
跟老子玩反差?
“少侠,我……我洗床单去了。”慕容君绰害羞地说完,重新端起木盆,走去院里的井边打水。
秦墨凝望着少女高挑婀娜的身影,蹙起剑眉,却见那少女撸起袖子,露出白皙如玉的藕臂,搅动着缠满麻绳的辘轳头,打起了一桶又一桶的井水,倒进木盆。
待木盆水满,她拿来一方小矮凳放在边上,又在周围翻找着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秦墨忍不住发问。
慕容君绰兀自找着,嘟囔道:“皂角。我有次偶然听见下人说,洗衣服要用皂角才洗得干净。”
“哦。但床单一般不是在盆里洗的。”秦墨走去太阳底下的竹簸箕旁,从里头拿出三四个晒干的灰色物什,“给你,皂角。”
慕容君绰伸手去拿少侠手中的皂角,本来这个角度是接触不到对方的,但她却有意将小手往下挪了几分,碰上了少侠的手背,微笑道:“床单不在盆里洗,那要去哪里洗?”
“当去河边洗才是。”秦墨笑道,“慕容阀的大小姐,没干过这种粗活吧!我一个大男人都知道,在井边洗床单,打水都得多费不少劲儿。”
“那少侠带我去河边吧!”慕容君绰猛地一把抓住少侠修长的五指,双手搓成一团,站起身来。
秦墨看了一眼少女,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她抓住的那只手,疑云更甚。
姐们,你这么直接吗?
我这还没原谅你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