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大妹子你走什么,你别走啊,我平日真不这样!”
他往前追了几步,只瞧见那寡妇忽地在即将踏上土路时脚步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站在路边一动不动。
张家汉子欣喜,只觉那寡妇还是没有太生自己的气,这种事懂得都懂,男人又怎么能承认自己不行?刚刚也只是他被吓到了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
“大妹子,你听我说!俺们还能换换其他花招,你看那村头的玉米棒子就不错,金灿灿的多好看,还能吃还能……”
他跑到寡妇面前话说到一半,头顶的月亮忽地红了下来,远处路的尽头有唢呐声凄凄切切地响起,似乎有什么要飞快地赶过来。
那汉子今晚特意喝了酒,酒里放了药,自然壮了几分胆,他看着远处那红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周围也雾色渐起,倒把那红影衬得越发不真切。
唢呐声还在持续,犬吠声未曾停歇,汉子瞪着眼睛,终于瞧见了那红影从自己眼前经过,原来是两个肤白貌美的女子一笑一悲地抬着喜轿,喜轿的帘子勾人地晃动,不经意露出其中美人儿莹白如玉的皮肤。
“呦呵!这是哪家的新娘要出嫁。”
两个抬轿的丫鬟都有如此姿色,那轿子中人又该是怎样的绝景?
男人将脑袋再往前凑了几分,想要从轿子帘缝中窥见更多,而像是为了满足他一般,那轿帘无风自动,“唰”地一声,新娘的盖头也被风抚去一角,忽地露出其中的猩红血瞳。
一大颗狐狸脑袋就隐藏在盖头下,此时透着布料被风吹开的间隙瞳孔怒睁万分诡谲地瞥了一眼男人。
而她身上缠绕着的一条白蛇眼底也泛出青光,幽幽地吐了吐信子后微微咧开嘴角一笑。
“哗——”
风散,帘布归位,那帘上的珠帘发出“叮当”响声,原本风姿绰约的抬轿女子此时却化作了纸扎狐人,僵硬地抬着轿子一步一步向着村里走去。
张家汉子此时脸上已经没了血色,他浑身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想要问问身旁呆若木鸡的寡妇有没有看到刚刚的一幕,却忽地发觉这寡妇的表情十分里有十二分不对劲。
因为此时的她皮肤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所有血色,眼睛全白,腮红和唇红得吓人。
就像一个纸人活生生被血点了唇彩和脸颊。
这一吓,彻底把汉子最后那点醉意给吓没了,他后退几步连滚带爬地想要跑,就说刚刚为什么有狗叫声,就说为什么刚刚看见喜轿里的狐狸时身旁之人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合着从头到尾陪自己的根本不是什么貌美寡妇,而是一个纸人!
撞邪了!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汉子只恨自己的腿关键时刻不顶用,他沿着土路往自己家跑,心想这下应当就不会再撞见那可怖的寡妇和妖邪。
近来那黄大仙在村里十分出名,只要回到家供奉黄仙的牌位,请仙家除邪,定能保自己安然无恙。
“诸邪退散!诸邪退散!”
男人边跑边念叨,很快,家门已经近在眼前。
见此,汉子一喜,连忙跑到家门前“咣咣咣咣”敲门,边敲边大喊:“婆娘,婆娘快开门,快给我开门啊!你个死婆娘怎么敢睡这么沉!老子在外面都快死了你还睡得跟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