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谁让你跟个呆子似得,不会看人。”
“你是在说我?”
甄珏坐了下来,雪雁忙又说:“公子稍等,我给你擦擦!”
“不必。”
甄珏不在乎道:“我在山里住着时,别说有灰尘的石凳,就是泥土我都坐得。”
黛玉笑道:“你在山里头穿什么衣裳?这儿又穿的什么衣裳?”
甄珏瞧了瞧自己一身绫罗绸缎,哑然失笑:“要我赔给你家吗?”
“呸。”
黛玉啐他一口,用扇子掩着嘴,眼眸满是笑意:“这话是你说,你还拿话来挤我,偏这般小心眼!”
“你才小心眼!”
甄珏回嘴道。
黛玉不理会,又看着他身上衣裳,笑道:“亏你想得出把毛笔甩来甩去的顽,幸好你跟我在屋里坐,若是被贾先生瞧见,戒尺定会打你手心!”
“他不敢。”
甄珏笑说。
林黛玉知道他话中意思,却没接过话,贾雨村到底是她二人的老师。
雪雁听出大概,两人吵架了又和好?
便笑道:“姑娘和公子先坐着,我去把茶水端来。”
甄珏问她:“你年纪还小,做这些活可习惯?”
这似乎是叫雇佣童工。
黛玉看了过来,雪雁笑道:“公子不知,我打小就在姑娘身边伺候,早就习惯干这些活,只是去端茶,又不是去洗衣做饭这等粗活,不打紧的!”
说罢就走开了,走远后,才回头望了他一眼。
甄公子倒是个好心的。
心里胡乱想着,去厨房叫人泡茶后端出,路上见着了太太的陪房,也就是孙振家的。
“你这是送去哪?”孙振家的问她。
“送去给姑娘和甄公子。”
雪雁忙回了。
孙振家的听了,笑道:“怪不得,往日姑娘放学了就会去太太房里,今儿甄哥儿在,两人聊上了。你去罢,我去跟太太说一声。”
“哎。”
雪雁一面回,一面端着茶水走了。
孙振家的去回太太。
贾敏听了后,沉吟片刻,问她:“雪雁可有说他两个聊些什么?”
“好像是吵架又和好了,哦,甄公子把衣裳弄脏,晚上等他换下来我再叫人去洗过。”
“怎还吵架了?不过到底是孩子,吵架快和好也快。”
贾敏笑起来,说道:“衣裳本就是裁给宝玉的,你叫人再做两件,那件脏的别给他穿了。”
“我知道了太太,那件脏了的先收起来。”
“你家三儿年纪和宝玉将近,你拿回去给他穿罢。”
“多谢太太恩典!晚上我去甄哥儿屋里,跟他说一声。”
孙振家的喜上眉梢,给甄珏做衣裳的料子都是一等一的,比林黛玉穿的也不差。
出了门后,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老爷太太对甄哥儿这般好,又是请他来过中秋,又是让他去和姑娘一起上课,除开报恩外,怕不是也存着要把姑娘嫁给他的念头?
想想又不可能,甄珏是出家的,虽说能还俗,可到底不好。
但转念又想到,甄珏是甄家公子,与姑娘很是般配。
到了夜里,孙振家的带上两个丫鬟,到甄珏房里,准备把他换下的衣服拿去洗。
“哦,那件衣服啊?”
甄珏说道:“已经不在了,被林姑娘叫雪雁拿去单独洗了。”
“啊?”
孙振家的满是失落,第二日找了个空寻到雪雁,问那衣裳在哪,且说道:“太太说那衣裳脏了,不要再给甄哥儿穿,已经赏给我了!”
雪雁很诧异:“太太怎赏给你了?姑娘还让我收起来呢,说等甄公子回去再给他带回去。”
孙振家的没法了,总不能去找姑娘要那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