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昏暗的郊外森林。
在钟小艾身边,祁同伟放声痛哭了一个下午,声音完全嘶哑变形。
祁青山离世。
他便孑然一身了。
钟小艾眼睛红了一圈,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大男孩,只能一遍又一遍轻抚着他的背。
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
……
转眼三个月后。
赵立春、赵瑞龙、赵小惠、花斑虎、疤脸……
这些人得到了应有的审判。
可失去的人也不再回来。
……
十二月初。
天已微凉。
在时间的治愈下,祁同伟回到了工作岗位。
可细心的人不难发现,他瘦了很多,也添了很多白发。
工作中虽然还会嬉嬉笑笑,不过每次到了深夜,都是煎熬。
为此,钟小艾每晚都会给他打电话。
这也是他唯一的心灵寄托。
什么是贤内助?
不仅在仕途上保驾护航,在生活上同样无微不至。
祁青山离世那段时间,祁同伟彻底乱了手脚,人也差点抑郁。
好在钟小艾站了出来。
就连祁青山的葬礼,也是钟家人着手操办的。
有妻如此。
夫复何求。
……
又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下午。
省检察门口。
祁同伟惯例抽着烟,肥头大耳的侯亮平拎两条红金陵,笑容灿烂。
“学长,这个月发奖金了,我给你买了两条好烟,你收着。”
“贿赂?”
“不是。”侯亮平笑眯眯道:“就是发奖金了,而且,我已经不再是司法雇员了。”
“犯错误,被开除了?”
“瞎说什么呢。”侯亮平立刻收起笑脸,正色道:“我已经转正,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检察官了。”
“呦,那恭喜了。”
“老学长,咱俩就别见外了,我能有今天,全仰仗着你照顾。”
“和我没关系,是你自己觉悟高。”
“觉悟再高,也离不开你这个领路人。”侯亮平轻笑着道:“说实话,一直以来,学长你都是我的榜样和奋斗目标,你给了我很大动力,也教会我很多东西。”
“教会你啥?肥头大耳?胡吃海喝?”
“学长,你就别开玩笑了。”侯亮平话锋一转,“对了,我手上最近有个案子,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
“我想想怎么说……”
侯亮平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个案子并不复杂,被告人是叫王强,是个地地道道农民,在一次冲突中,用水果刀杀了当地的一个恶霸,我不知道该怎么量刑,是故意伤害?还是过激杀人?亦或者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
“这种案子,肯定要看犯罪动机,还有犯罪时机。”
“我知道。”侯亮平有些为难道:“死者叫刘津,在遇害前,杀了王强家的狗,逼王强喝尿,最后还强暴了王强的哑巴老婆郝萍。如果王强在刘津施暴时反击,失手杀了刘津,还可以定性为正当防卫!可刘津死的时候,强奸已经结束,这时王强动手,已然站不住脚。”
“辩方检察官怎么说?”
“他也同情王强,不过站在法律角度来说,王强就是过激杀人,逃不过刑法的制裁。”
“那你怎么认为?”
“不知道。”侯亮平有些迷茫,“正因为如此,我才找到学长你,希望你能给我出出主意。”
“那我再问你,死者刘津强奸王强老婆郝萍时,王强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