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月光如水。
古朴的四合院中有个小亭,亭内有张年代久远的摇椅。
小时候,钟小艾最喜欢靠在椅子上,摇啊摇,钟老爷子就在一旁,乐呵呵。
又一次坐在小时候的椅子上,依然有儿时的感觉。
“同伟,我记得小时候,为了抢这张椅子,我还和娇娇打过架。”
“打赢了没?”
“不记得了。”钟小艾晃悠着双脚,“说实话,她是个好女孩儿。”
“看得出来,还有个好家庭。”
“我不这样觉得,娇娇从小到大,在家并不受重视,经常被程来欺负,我还记得他们兄妹有次打架,程来是真下死手,直接揪了娇娇一缕头发,到现在她的头顶还有点秃。”
“这是亲兄妹?”
“如假包换,不过,程来霸道惯了,程老爷子又宠他,自然有恃无恐。”说到这,钟小艾有些感慨,“娇娇曾经说过,她很羡慕我,因为在我们家,女孩儿更被呵护,所以……她有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祁同伟知道钟小艾想说么,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你怕因为程家的事,会有一天和娇娇反目成仇?”
“嗯。”钟小艾没有否认,“我爷爷和程老爷子是多年好友,真有那么一天,爷爷一定比我难过。”
“同伟,我一直觉得官场不容易,在这里,很多时候,只有立场,没有选择。”
“大伯今天的话已经很含蓄了,他也不想调查程家,可组织上发话了,他只能照做,这就是立场。”
“官场上,无论你站得多高,走得多远,都得保持初心。”
“这也是爷爷一直教导我们的。”
“今天程家踩红线,保不齐哪天,我们钟家有人也会犯糊涂。”
“到时候,或许……我们就是下一个程家。”
这话真不假。
官场上,千般诱惑,也伴随着万般风险。
饶是钟家,也不能说立于不败。
“同伟,钟家若真对程家出手,那么你也无法置身之外,或许……还会被连累。”
“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谈什么连累。”祁同伟平静道:“再说了,这次是程家人踩了红线,真闹翻了我们也是在理一方。”
“说是这样说,可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懂,我都懂。”祁同伟点燃一支烟,“就这是官场上的无奈。”
“爷爷和程老是老朋友。”
“你和娇娇也是闺蜜。”
“谁又愿意对朋友下手呢,不过身份注定,我们只能站在立场说话。”
“组织也有组织的难。”
“放眼京城,无论在明还是在暗,能监督和调查程家的人不多。”
“我相信组织也是深思熟虑后才做了这个决定。”
“立场前,我们没得选。”
官场上要想立于不败,首先就是立场,其次都只是其次。
“咳咳。”
两声轻咳,钟老爷子双手附后,笑盈盈走来。
“爷爷,还没睡呢。”
“睡不着。”钟长安摆摆手,目光落在祁同伟身上,“还在想程家的事?”
“嗯。”
“不用想那么多。”钟长安目光祥和,十分坦然,“你大伯那些话,你们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到了这个级别,真要有什么动作,你们小辈也无法左右。”
“知道。”
祁同伟应了一声,心若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