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的说着,说罢,心情大起大落,脸上的表情也无法维持平静。
“老天真是不公,你这样的人也能做县令?一个连妻子都会亏待的人,如何做得了一个官儿呢?郭大人,你为官几十年,可还记得清自己犯下的孽吗?”
病榻之上的人自然无法回她话了,此刻郭茹颜所有的怨念与仇恨暴露无遗在,她看清躺在床上这个不堪一击的病人,不敢相信会是自己那个掌她生死未来之人……
“可真是祸害遗千年,都这样了,你居然还不死,我娘和妹妹在下面可等你太久了,等着你下去向她们忏悔赔罪!你这样的人竟然还能风光苟活几十年,你可曾想到,你百般看不起的妻子,生出来你觉得无用的女儿,也会成为绊倒你的一颗棋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郭茹颜察觉到他眼皮之下的眼珠在动,于是更激动起来。
“你听得到对不对?哈哈!你也有今天的日子,躺在这里睁不开眼也动不了,只能听我数落你这些年的罪行,你也无可奈何吧?就像这么多年,我在你手中,在那个贱女人的手底下过不出日子来一样!”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一日要将你拖下水,哪怕搭上我自己也无妨,你这种绝情的人就应该早早的下地狱,而不是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有妻有子体面的活着。”
“你知道吗?你长睡不醒,你现在的妻子可要面临多少她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外祖来了,最疼我娘的大舅母也来了,现在没了你,柳柔爰还能好吗?”
当她说到柳柔爰,郭皑母亲时,床榻之上的人都眼睛转动更频繁了,郭茹颜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这样半死不活的躺着,又能如何?当年我娘难产妹妹早夭你都不曾这样失态过,若那柳柔爰死在你前头,你岂不是更要心疼了?”
说到这里,郭茹颜起身,在他耳边轻轻落下一句:“你放心,我绝对会叫她生不如死,我会争取让你们两个人一起断气,你们这么相爱,肯定不忍看着另一方独自存活吧?爹,你看我是不是个好女儿,我知道你听得见,我会每日都来告诉你我会做什么,那柳柔爰又会如何,你放心,即便你这样躺着,我也不会叫你寂寞的。”
说罢,她直起了身,转过身时,看到了立在一边的药童,神色平静无波澜的走过去,对那药童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若我父亲后续还需要吃什么药,麻烦你们将方子送来,我定会每日给他灌下,记得告诉你师傅,我父亲最怕吃苦了,尤其是像今日这样的虎狼之药。”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那药童一眼,在他应下后,抬步离去,不再言语。
……
郭斯身为一县之令,他病成这个样子,朝廷自会再派人来接管他的位置,只是事态突然,便由同知暂行县令之职。
而那同知,正是王家收养的义子。
乔氏找到郭茹颜时,将此事告知了她。
“阿颜,莫要怪我和你大舅这么多年来对你不闻不问,只是那时候,王家的手明面上不能再伸到旬阳城来,不过私底下我们也安排了许多,如今旬阳的主事和我们关系尚佳,不管你父亲有什么问题,都与你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