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楼梯下来，杨正在楼梯旁边看到几辆电动车，其中一辆上面绑着个外卖箱，吸引他的注意，他走过去指着车子问：“这是夏东山的电动车？”

“是叔叔的，他走后，这辆车子暂时就放在这里，还没有处理。”

杨正点点头，走到车子前面，发现车子大灯不知被什么撞碎了，裂开几个缝隙，外罩还缺了一块。

而左边的后视镜呈弯曲状态。

“送外卖就是这样，顾客催的紧，站里管理的严格，送饭时间越来越紧，餐馆出餐又慢，稍微不注意就要被用户差评，投诉，降低分数，扣钱。

为了赶时间，只能拼命提高速度，甚至是逆行，很容易出事故。

人就是这样，出事后，总是责怪这些外卖员不遵守交通规则，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可点饭的时候，稍微迟到一分钟，就怨声载道……”

钱志云看着车子，眼神里充满愤懑。

“更讨厌的是那些制定规则的人，他们为了利益，有那么好的算法，不用到更有意义的地方，一直盯着外卖员做什么。

还要让他们怎么提升效率？

这些人估计在电脑上输入一个符号，外卖员可就要跑断腿，或许因此就要出事故，甚至丢掉性命。”

杨正俯身仔细观察电动车的大灯，发现灯上擦着一些绿色的车漆，确实是被车子撞过。

听钱志云这样说，他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成熟就是早，还是个高中生，就能看到这种外卖行业的本质。

但他是一名刑警，此刻他需要做的是抓住杀害李晓军的凶手，外卖这个连锁链，不是他专业，他也无法解决。

回去的路上，他想到个问题，询问钱志云：“你那会说，夏东山当时出事，是因为药刚好吃完了？”

“对的。”

“你怎么知道？”

“我听小语说的，叔叔死之前和小语在医院见过面，警察通知的小语，当时我在学校，没见到叔叔最后的样子。”

杨正看了他一眼。

他发现每次提到夏诗语，钱志云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但提到夏东山，他就有点愤懑，说一些不符合年龄的话。

“这个药很难买？”

“不难买，医院基本都有，就是价格不低，好像要300多一瓶。”

“那当时他发现没有药，没有立刻去补充，难道是因为没有钱？”

“这个不知道，大概是吧，叔叔很节省，平时身上装不了多少钱，他又只会看单送餐，提款什么的，都是小语或者我帮忙。”

“这样啊。”

杨正心里似乎抓住一些东西，但是很杂乱，一时间没有厘清头绪。

他将钱志云送到学校。

钱志云下车后，趴在车窗上问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吧？”

杨正看着平静的眼神，想了想说：“钱志云，你有恨的人嘛？”

钱志云一怔，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很快稳定身形，“有，谁心中都有阴暗的一面，我也有很讨厌的人。”

“想开点。”

杨正笑笑，离开清泉中学。

回到警局，天色已经转黑，这已经是李晓军死亡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