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不要担心,不要难过!”
聂宗凯有些语无伦次了,赚得白眼无数,冷箭若干。
“你还要担心,难过,扯什么球?是我要担心,更应该难过,好不好啊!”
聂宗瑞哭丧着脸,有疼有酸,疼在肩膀伤,酸在无人理。他自我催眠着:或许我思想太龌龊,念头太低贱,不应该先把别人想到最坏处,何况他是学习拔尖逢人夸,俊容可心有人爱。为何我念头深处总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呢,真是矛盾呀,谁人给我力量,使我开心颜,不再想入非非?!
“不论对与错,或是哀与怨,见过了就成逝水年华,未经历更要翘首以待。”
聂宗凯仰头观天象,但觉热风缠绕身畔,丝丝缕缕浸透衣衫,渗入肉骨,酸痒难耐,却装作深沉的种子,苦苦忍受蚂蚁啮噬般的麻酥,可谓是NO ZUO NO DIE.
“你们在门外吵吵嚷嚷啥,丢不丢人?”
暴雷轰然作响,响彻耳际,惊吓得二人浑身哆嗦连连,热气缠身的快感早已被冷飕飕的棒喝击溃,夹着尾巴不知逃向何方。
“老大不小了,还这般疯疯癫癫,吆吆喝喝的,像什么样子!”
“哪有闹个不休,不就是讨论问题声音稍微大一些而已,还用得着给我们带大帽子,真是小题大做,哼!”
聂宗凯嗫喏声不断,抵触情绪特强烈,将目光投向聂宗瑞,似乎在寻找支援,呼应他的答辩。
内卷厉害到此等地步,亲兄弟顶坑已成常态,打打闹闹并非情断丝连,究其根本利益使之然罢了。
“别眉来眼去的了,小动作到不少,还以为自己是妙龄女呀,暗送秋波?”
聂宗凯老爹聂玉栋中年不改少年乐,心理年龄还在青春线上,纯纯老帅锅一枚,即使不修边幅,那双澄澈的眼睛可以映照万物,看透人世百态。不过,谁乐意活得累死累活呢,简简单单过着,轻轻松松活着,敲敲打打小孩子,不是一件神仙都羡慕的美差吗?
“快进门来,见见你们心心念的小姐姐!”
“小姐姐?还小妹妹呢?成天吊人家胃口,不知道这样不道德吗?真是老爹最坑儿子,最可儿子的永远是老爹。”
碎碎念不停,聂宗凯兄弟俩还是紧跟聂玉栋身后,瞧瞧小姐姐到底是哪路神仙。
“铛!铛!铛!”
“老爹,你这是发哪门子疯,叮当叮当的……”
话音未落,聂宗凯已经忘记怒怼老爹,脚下好似生根,深深扎进泥土,遗失了思索,退却着懊恼。
眼前之人静静立在石榴树下,眉间含着闲适,眼角噙着浅笑,发丝轻柔自然垂落,欣欣然斜倚在肩头;刘海处风儿逗弄几绺青丝,招摇而亲昵,不见丝毫轻佻,唯留万千恬静。
聂宗凯仿佛经历万世轮回,寻觅着伊人身影,不见面容娇媚,但存背影离索。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祈盼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不早一步,无晚一步,恰巧赶上了,回首之际,惊喜就在石榴芳香散放处。
神魂归位,目之所及,光灿庭院,聂宗凯憨憨一笑,不敢相信家里竟有如此精致人儿,仙女翩然入梦,撩起情波激荡。
“噗嗤——傻样儿!”
笑声清脆,如黄鹂隔叶鸣唱,眉目间传达着如许思感,绵绵不绝,游走庭阶,荡向墙外,攀爬修竹摇曳处,俯仰清风绕兰树。
“你就是以前爱捉弄我的皮癞小子吗?”
“我——”
聂宗凯刚要回答,蓦然醒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被牵着鼻子踏进了不知名的陷阱。幸亏反应及时,老脸不由得有些气恼,瞥了一眼聂宗瑞,愤然更增一层,你说为何?唉,丢人老妈领着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
但见聂宗瑞两眼圆睁,光之所至,惊诧填满身心;嘴巴张成椭圆,似有异物撑开,流淌哈喇子一地;脸庞痴痴涂上粉红,不见清静登台。
“喂,回魂了,天打雷下雨了!”
聂宗凯拧着他的耳朵,大声呼唤,生生拽回迷失在荒野的孤魂。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升起面前之人绝非良善的感觉,下定决心,现在离开是非之地为最正确的抉择。
聂宗凯“哎呀”一声,猛地一拍大腿,疾呼道:“坏了,坏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急匆匆拉着聂宗瑞的胳膊,不待老爹反应过来,已奔向大门口,“老爹,我们要去探望孙俊杰了,听说伤得可不轻,不用等我们回来了!”
话语回荡在庭院,脚步已渐行渐远,身影竟是消失在墙角拐弯胡同里。
“你小子,快回来!好,不听话是吧,回来让你尝尝棒槌捣鼓五花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