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水村马主任带着丁田和陈秀萍往北走了好远,也没见哪里有牛,再看看那两口子找牛的过程一点积极性都没有,还老想返回去,他觉得奇怪,丢了牛,不是该着急找吗? 都出村也没找到,而且毫无头绪,不能傻傻地一个劲往北走啊,所以,就带着那两口子回去了。到丁田家门口一看,乔朵和支书都没在了,只有傻儿子在门口耍尿泥呢。 问了问村里人才知道,乔朵和支书他们去东边去了。丁田和陈秀萍一听,脸上露出了慌张和不安的神色。 马主任觉得这两口有点不对劲,但又想不到是哪儿不对,就陪同他们在巷子口等着了。村里有不少人也过来了,乔朵家里人也焦急地等待着。怎么还不回来? 这一等天都要黑了,马主任蹲在墙根儿,抽起烟锅来。这个时候,听到一阵摩托车的突突突声,接着有人喊:“哎,你们看,好像是公安来了!” 大家一看,果然是公安啊。开着挎斗子摩托车,别提多神气了。村支书坐在其中一辆摩托车上,挎斗子里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男的是谁啊?” “咦,这好像是下里河村的宝来啊?” “对,他咋被带来了?” 人们议论纷纷,不明所以。 丁田和陈秀萍在看到宝来后面如土色,完了,宝来被找到了,这事肯定败露了,怎么办啊,会不会被抓? “姐!姐!” 乔朵的弟弟妹妹看到乔朵坐在后面的一辆摩托车上开心地又蹦又跳,等摩托车一停下来,都跑了过去。 江城武下了摩托车,黑沉的眸子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面色异常的丁田和陈秀萍身上,也只有他们两口子会心虚害怕成这样,“丁田,陈秀萍?” “是,是……俺是丁田。公安同志。”丁田都紧张得结巴了,“找……找到俺家牛了么?他,不会就是偷牛的吧?” 李伟明道:“牛在下里河村的宝来家找到了。我们的侦查员同志牵着牛在后面走,晚一会儿过来。” 虽然案件清楚了,但还是需要宝来指认一下,这是程序,江城武问:“宝来,你认识他们俩吗?什么时候认识的?” 宝来原本低着头的,听到公安问话抬头望向了那两口子,“认识。他们就是让俺牵走牛的丁田和陈秀萍。一块喝酒认识的。” 陈秀萍急忙狡辩起来,“你胡说啥?俺啥时候让你牵牛了,明明就是你偷的!” 宝来一听急眼了,“俺没偷,是你说让俺牵走牛的!你说牛丢了,好诬赖乔朵偷牛,然后逼她嫁给你家傻儿子的!” 什么?! 天啊? 在场的村民一听,全都炸了锅啊。 “丁田,是不是真的啊?” “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丁田也急急地喊:“你,你胡说八道!” 办案是讲求证据的,所以还需要勘查案发现场,提取证据,江城武冲李伟明和赵凯使了一个颜色,两人会意,就让村支书带着去勘查现场取证了。 江城武凌厉的黑眸望向了丁田:“早上,你们是在牛棚发现了乔朵的脚印和手绢,一口咬定是她偷了你家的牛,所以,你们把她抓到牛棚里关着?” 丁田点头,“对……对啊。手绢上绣着她名字呢。脚印也让她比过了,就是她的。肯定是她把牛偷走的,要么是卖给了这个叫宝来的人,要么是一伙的!” 乔朵脑海里涌出来的记忆太多,她都理不清了,这会儿才顺过来,记忆中,乔朵把手绢洗了挂在了院子里的树上,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当是风吹走了,也没在意,估摸是被这两口子偷走了。 江城武问:“你们两人昨天和今天去没去过乔朵家里?” 两口子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没去过!” 乔朵和家里人是被陈秀萍的骂街声给骂出来的,一过来就被强行拽到牛棚里关着了,在牛棚里被傻儿子欺负,摔倒碰了头,再醒来的时候,就不是原来的乔朵了。 “确定没去过!” “确定!当然确定了!” “主任,先让丁田和陈秀萍回屋待着,不要到处走动。”江城武就不再问了,而是往丁田家走去。后面跟一群人来。 丁田家门口已经拉好了警戒线,闲杂人不能进入。 江城武带着侦查员勘察完丁田家的现场后又去了乔朵家里。走到门口的时候,乔朵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来,“这里,是陈秀萍的脚印。这是丁田的。” 江城武也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下。脚印还是很清晰的,大概38码的脚印,一看就是女人脚印,脚尖冲外,背墙而站,有向一边挪动的痕迹。 另外那个脚印很大,有43码左右,肯定是男人的,从旁边经过就进了院子。因为是靠边走的,所以没有被破坏,正常人谁会鬼鬼祟祟靠墙靠边去走。 盗窃案多有这种脚印,其中一人会站在门口放哨,一边看外面情况,一边往里面张望,另一个人负责去里面偷东西,脚印会呈现这种状态。看脚印的新鲜度,应该是昨天中午时候留下的,而且一般人都爱睡午觉,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李伟明在一旁用黑白胶卷照相机把脚印全都拍了下来。而江城武掏出一把专用匕首来把脚印圈住,对村支书说:“支书,主任,把脚印保护好,别让人破坏。” “好。好。”马主任就赶紧让人去找了洗脸盆,把脚印扣了起来。 江城武就带着人进去了。院子里一个男人正在洗衣服,一个女人蓬头垢面地坐在门台上手瞎比划着什么,应该是精神上面有问题。 “朵儿……”乔来顺看到自己闺女回来了本来挺高兴的,可一看到公安,就开始不安了,“公安同志,俺家朵儿不会偷东西的!” “您先别说话。”乔朵看天已经傍黑了,马上就看不清什么了,她在树下转悠了一圈,然后用棍子圈住了其中几个脚印,“这是丁田的脚印,这双鞋他今天还穿在脚上。他们两口子肯定是昨天过来偷了我的手绢。” 其实公安人员破案脚印也会当做破案线索的,但是,没有乔朵这么专业,她几乎是很迅速地就可以分辨出脚印来。 李伟明拍完照之后就去找村支书了,让他通知一下还在丁田家的侦查员赵凯,把那两口子带过来,比对一下脚印。 大概六七分钟后,赵凯带着那俩面色不安的两口子过来了,江城武让他们在院子里踩下脚印,而后仔细比对。 鞋底的花纹、受力面、大小都吻合的。可以确定,门口和树底下发现的脚印就是他们两口子留下的。而且丁田有点罗圈腿,脚印外实内虚,太好认了。 刚才两口子异口同声地说没有来过乔朵家中,可现在,门口和院子里出现了他们的足迹,明显是撒谎掩盖真相。 “丁田,陈秀萍。刚才你们很肯定地告诉我,没有来过乔朵家。解释一下,你们的脚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江城武目光深幽,有种说不出的震慑感。 那两口子已经不敢说话了。心虚、害怕、紧张,腿抖的跟筛糠似得。大冬天的,出了一身冷汗。 江城武板着脸,严厉的道:“不说,那我来说。昨天中午时分,丁田负责进院子,陈秀萍在门口放哨,你们合伙偷走了乔朵的手绢而后栽赃陷害。” 丁田扛不住了,不是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何况,现在证据确凿,抵赖也没用了,“孩他娘,咱,咱都交代了吧。” 陈秀萍一看,瞒不住了,可还是愚昧的道:“是,俺是冤枉了乔朵,但俺没坏心啊,就是想成全俩孩子的好事啊。再说,也没啥损失不是?” “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带走!”江城武一声令下,赵凯和李伟明走过去把人给拷了,陈秀萍瞬间崩溃大哭,“俺犯了啥法啊,你们不能抓俺啊!” 傻儿子刚好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一看自己爹娘手腕上戴着手铐,竟然拍着手开心地喊:“金镯子,金镯子!俺也要,俺也要!” 村民们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是一阵唏嘘啊。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他们这样陷害乔朵实在是过份了,但又觉得人被抓挺可怜的。 但法不容情啊! 负责牵牛的孙乾也回来了,看着情况就知道是案子差不多结了,他把牛交到了村支书手上,李伟明给牛拍了照片,而后几个人一块把人给带出去了。 江城武本来就要走,可又转过身去望向了乔朵,这小丫头,挺不简单的,“脚印追踪跟谁学的?” 乔朵只能说:“自己琢磨的。”她自己都还没理顺现在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这是一个长长的梦。穿越的话,就太离奇了点。 江城武挑了挑眉,明显觉得这是假话。这种追踪手法,没有十来年的经验是没有这么专业,而她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经验,“走了。有什么事,再找你。” “再见。还有,谢谢。”乔朵揉了一下鼻子,冻死了,鼻涕快流出来了。 “不谢,职责所在。”江城武转身就走了。乔朵则被弟弟妹妹给抱住了,就好像她是失而复得的宝一样。 “姐,你没事就好了。你要是被抓了可咋办!” “姐,进屋暖暖。” 乔朵被弟弟妹妹簇拥着进了屋子,年纪最小的妹妹乔秀突然伸手摸了摸乔朵的头,“姐,这帽子看着挺暖和,还戴着一颗红色五角星呢。给俺戴戴。” 帽子? 乔朵这才想起,自己脑袋上还戴着那个刑警队队长的帽子,冲出弟弟妹妹们的包围跑了出去。 可是,人早就走了! 门口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