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鸿下朝回府,就立即让人将蒋鹤叫到书房。先在书桌上展开一面白宣纸,提笔饱墨,再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下一个“忍”,一笔一划苍劲有力,笔锋锋利。
“祖父。”
蒋鹤虽在外性格乖张不羁,但在蒋鸿面前却乖顺的像只小猫。双手垂于身前,笔直的站在书房中央。
蒋鸿抬头,目光锋利如刀。
“你最近可有跟二皇子来往?”
“表兄?”蒋鹤立即摇头。“没有,表兄不是接了旨意,替圣上巡边吗?何时回的京?”
“确定?”
蒋鸿声音微沉几分。
蒋鹤下意识缩紧脖子,不敢再吱声。
蒋鸿冷哼:“你不在朝为官,根本指使不了御史台,曹进敢在朝会上弹劾叶孤清,你还敢说不是二皇子让做的?”
蒋鹤没说话,而是下意识抿紧唇。
“真是好大的胆子,人在边关巡查,眼睛倒是一点也没闲着,他是一点也不怕被圣上发现啊。还有,你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还惹到御城司?!”
二皇子孟候新月前被圣上派出去巡边,已经出发月余,这件事他也不知二皇子是怎么知道,最后问其缘由,还让曹进弹劾叶孤清。
叶孤清虽受圣上重用,但一直不涉党派,他也不知二皇子怎么就突然针对起叶尚书来。
只是这御城司又是怎么回事?
蒋鹤忙道:“这个孙儿是真的不知,孙儿……孙儿就………”
他不敢继续往下说。
“就什么?”
“孙儿……孙儿前些日子让人……让人捉了叶寒溪,想……”
“糊涂!”
蒋鸿脸色铁青,一把将笔扔进笔洗里,清澈的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
“你平时色胆包天也就算了,怎么连叶孤清的女儿都敢碰?”
“我……是她送到我面前,再说她早就是残花败柳,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我……我一时贪色,就动了歪心思,但是没成功啊,被一个陌生人救了,我还受了伤。”
蒋鹤还越说越委屈,捂着还没好全的胳膊说道。
“一个陌生人?”
蒋鸿眼睛微眯。
“可是个子高,手持长剑,剑的下方坠的红色平安节?”
平安节?
蒋鹤试图回忆。
“好像是,而是那人特别紧张叶寒溪,竟然当着我的面将人抱起,还警告我不要再动她。”
果然。
蒋鸿忍不住冷笑。
想起今日朝会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仍心有余悸。
五皇子孟怀潇披着一张陌生的脸掌管御城司五年,已经成为圣上的心腹,朝中上下不少官员都被他查过,今日朝会上竟公然弹劾工部侍郎齐商及其家眷在老家滨州强抢田产,欺男霸女,导致当地百姓投告无门。
圣上大怒,当即罢免齐商,并三令五申,为官者不可欺压百姓,否则绝不轻饶!
齐商是他的人,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敲山震虎。只是他都能查到滨州,不知对寒州的事又知道多少!
那日曹进弹劾叶孤清他没阻止,主要是觉得叶孤清确实冥顽不灵,几次拉拢都被拒绝,实在可恶,也想借此机会给他点警告,没想到却炸出这层关系。
难道二皇子也是看出这层关系,所以才动手试探?
五皇子与叶家。
如果让圣上知晓,不知会如何?
“祖父?”
蒋鹤小心翼翼唤道。
蒋鸿这才收回思绪。
“将你手里的生意都收收,最近无事待在府里别出门。”
“啊?为何?”
蒋鹤不解。
“如果不做生意,哪里来的收入,铁矿的生意被断,这边若又停止,寒州那边催钱怎么办?”
提到铁矿,蒋鸿心又是一堵。
这么赚钱的门路竟被多事的江白青和御城司给搅黄,虽然沙羌被抓,但他知道的不多,还好处理及时,御城司很难查到蒋家头上。
但蒋鹤说的也没错,寒州那边需要钱。
若贸然停掉京城的铺子的生意,很快那边就会闹起来。
虽然钱重要,但蒋鹤是蒋家唯一的血脉,哪容闪失。
“哪来那么多废话!”
蒋鸿竖眉呵斥。
“御城司既然已经盯上我们,一定是有把握,若还不收敛,怕是连这些钱都得断得干净,趁他们还没找上你,赶紧去寒州躲躲。”
“去寒州?”蒋鹤哀嚎。“我才不去那苦寒之地,什么都没有,不得闷死我。”
蒋鸿被气的胸口疼,恨铁不成钢道:“死或去寒州你选一个!”
蒋鹤心中一沉。
“这么严重!”
只可惜,蒋鸿还是晚了一步。
本以为才开始敲山震虎,起码还要等上一两日,隔天满京城都在传蒋丞相纵容孙子蒋鹤在外经商多年,京城最大的何氏玉石铺就是蒋鹤的,并且还有不少百姓透露,何氏玉石铺垄断市场,不让外来商铺做玉石生意,但凡敢违抗都会被威胁,以至于京城的玉石商都苦不堪言。
丞相可比尚书官职还高,而且行径恶劣,京城百姓都纷纷堵在蒋府门口,吵闹着要让蒋丞相给个公道。
叶溪戴着帷帽站在离蒋府不远的地方,望着百姓讨伐,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男子,面相古怪,眼神却极为柔和。
“如何?可满意?”
叶溪开心一笑,情不自禁靠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