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不是问题。

冲击力，也不是问题。

脚下没地方站了，或许才是最大的问题。

当海浪扑下，伏慕云和小白所在的地面轰然破碎，他们被巨大的冲击力冲入无穷无尽的黑色海洋之中，在这期间小白紧紧抓着伏慕云的肩膀，他们便被浪中湍流一起卷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十万八千里，而且这湍流还在变得越来越强。

伏慕云感到自己的肩膀血肉——或许是血肉的事物，都已经有些松动，小白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点，她连忙回过身来将伏慕云抱在了怀里，伸手把他的肩膀血肉努力按了回去，这样一来，伏慕云才第一次见到小白的全貌。

那是一个身着白色毛绒外衣，看上去比起少女还差一些年龄的……少女。

一头之前已经见到的莹白长发，除此之外还有莹白的眼眸、睫毛、眉毛，在脖颈手背之类显露在外的地方可以看到些许呈棱形的同色鳞片，同时，伏慕云还注意到，她的头上藏有一对小巧的双角，身后还有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原来小白长这样。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除此之外伏慕云没有别的感慨。

解决了关于小白相貌的问题，自然就会衍生出第二个问题。

——我长什么样？

在灭世的洪水中，伏慕云诞生出了这样的好奇。

于是他对小白说：“小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小白没有疑义，便调整了一下位置，让眼珠子不太能转的伏慕云好看到她的眼睛。

那双莹白的眼眸清晰地映照出了伏慕云的面孔。

就同小白一样，伏慕云也是一个特征相当明显的家伙。

他看到自己拥有一双青黑斑斓的眼瞳，以深邃近赤的黑色为主——他莫名觉得应该称呼这种奇异的黑色为【玄】——玄色之中，则有许许多多青色的斑点，那些斑点都呈狭长、中间宽两边窄，让伏慕云能联想到名为羽毛的事物，这便是他的眼眸，准确说是虹膜。

而他的发色也是一样的青黑斑斓，玄色为主，青色为辅，似乎也是和小白一样的长发，只是比她几乎垂到脚踝的长发更短许多。

“足够了，小白，谢谢你。”

于是小白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产生任何额外的念头，就这样，在不知是漫长还是短暂的时光过后，海中的湍流终于暂歇，卷动着他们的力量消逝，伏慕云和小白忽然上浮，又是漫长的上浮之后，哗啦一声，伏慕云的脑袋撞破了海面。

小白换了个方便的姿势，抓着他的后颈，也被带着一起浮动——她自己似乎浮不起来。

“为什么呢？”伏慕云问道。

小白盯着他看了许久，忽而便想起了什么。

“因为你是鱼。”她说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

而伏慕云沉默两秒，也有了不明所以的明悟：“原来如此，我是鱼！”

于是鱼浮上海面，同白泽一同凝望着一望无际的汪洋，怎么也找不到陆地的痕迹。

“小白！”鱼在水中，有些明悟，转而兴奋地说道，“我载着你！”

小白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于是她点了点头。

伏慕云躺在水面上，而小白从水中翻了个身，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胸膛上。

一秒，两秒。

小白摸了摸底下的鱼，脸色微变，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好像瘪了？

她低下头，万古不变的表情登时惊恐起来——伏慕云的胸口整个凹下去一大片，海水正在顺着凹陷处涌入他的胸腔之中！

他要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