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挽挽还活着,哪怕不在他身边,又有什么重要呢?
他不能让自己心中的人活着,但至少能保证让殿下心中的人活着。
谢瑾之也说不明了,也许这是出于他自欺欺人的把戏罢!
他抚着那牌位,心中依然抽痛。
“挽挽,我死后,还能见到你吗?”
“你会不会很讨厌我,即使到了阴间,也要避开我。”
他看着那牌位,痴痴地笑,“你不要躲我,等到了阴间,我会来找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你永生永世都别想躲我。”
“挽挽,我们只是暂时分离罢了。”
“你心里一定还惦记着我。”
“这天上地下,只有我最想你。”
他说着,又将她的牌位护在怀中,头倚在牌位之上,仿佛她人即在怀中,他倚靠在她肩上一般。情意缠绵,难舍难分。
青城和青烟在外面看着,心中也生出许多感慨。
“世子爷还是在想念夫人。”
“也不知世子爷何时才能放下。”
青城摇了摇头,“难说!”
夫人在世子爷对她情感最浓烈的时候离开,这样的断崖式打击,不要说世子爷用情至深,就算是寻常人也经受不住啊。
现在,世子爷还有五殿下要操心。
“希望朝堂之事能分散世子爷一些注意力,不要再让他过度伤悲。”
青城如是说,亦满怀担忧。
*
白鹤园外,石榴青果比半月前大了不少,但看上去依然能想起酸涩之味。
若是江南的石榴呢?
江南的石榴,青色的外皮上已渐渐显露红色。
穿过小桥流水,苏文挽坐在小船上,看到了一户人家墙外的小石榴,硕果累累,压弯了枝桠,都快垂到船顶了。
这样的景色,她最为熟悉。
时隔三年有余,她又回来了。
“江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烟雨江南,我回来了。”
自上京城至江南沧州,她一路奔波,用了十七日的时间。
从沧州到吴县,她又用了一天的时间。
足足用了十八日,她的行船终于靠近了吴县的岸边。
苏文挽提起裤摆,伸脚踩踏船板,朝岸上走去。
河岸边上,早已有人在翘首等待。
少女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加快脚步走去,她唤来人一声:“表哥,好久不见。”
那人神色温柔,朝她笑着,“阿挽,好久不见。”
随即,他伸手牵着她的衣袖,将她带上了岸边。
再次见到她,顾怀安心中有些忐忑,更多是无与言说的激动和高兴。
受谢羡辰之托,他替她伪造了身份。
他看了一眼她,只觉得她比以往更美丽,不敢去直视她的眉眼,只是在她身边浅声道:“日后,为了掩藏你的身份,我便唤你子兮,如何?”
“好,你便唤我子兮罢。表哥,此次多亏了你的帮助。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说起这事,苏文挽自是十分感动的。
顾怀安笑了笑,安抚她,“子兮客气了,父亲知你要来,心中十分高兴,不如此刻我们先一同去见见父亲吧。”
苏文挽笑应道,“好。我也想先拜见顾伯伯。”
两人一同前行。
顾怀安的表妹,名为陆子兮,父母双亡,与哥哥寄养在顾怀安家中,因感染肺疾,常年卧病在家。顾怀安收到谢羡辰书信的前一晚,表妹病逝。顾怀安与父亲顾明义商议,提及是苏知县的女儿,顾明义随即答应,于是父子几人暗中给表妹发了丧,这才帮苏文挽伪造了这一身份。可以说,万无一失。
日后即使谢瑾之发现苏文挽假死,也查不出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