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善!”
“在呢,好好吃药,好的快。”叶长欢笑嘻嘻的回他,一道洗涤术把他料理干净,见他药渐渐起了作用,他脸上也多了些血色,心里那点心虚也就跟着没了,自然而然的说起了自己的正事:
“阿弟,你就从未觉得咱们都太穷了吗?”
“本就是身外之物,你若在意,与我何干?”顾斯恶胸口起伏,恶里恶气反驳。
“阿弟果然高义,视钱财如粪土,可修炼灵石需求何其之多,你我二人如今又实力稍逊,想要修行无阻,灵石必不可少。阿弟如此不在乎,可是已经不受此困扰了?”
顾斯恶一顿:“……”
他最后的丹药也被叶长欢算计去了,如今身上最值钱的便是奉天宗粗制滥造的长剑。全身上下,兜比脸还干净。
再加上上辈子他一入宗门就是内门弟子,虽然被“叶长欢”拿去了大半,可内门弟子的任务报酬可比杂役弟子的高了不知多少倍,于他而言绰绰有余。再瞧瞧奉天宗杂役弟子的任务报酬。
顾斯恶陷入沉默。
叶长欢了然的勾起嘴角:“我倒是有一个法子,阿弟不知可有兴趣?”
“有。”顾斯恶回,低垂的眼眸抬起,看见叶长欢闻言眼中的雀跃时,心里千回百转,骤然的也笑了:
“可与我何干?”
“你不会是想大发慈悲带我一起?如此劳烦便不必了吧?”
已经准备好下一句的叶长欢笑容一僵,幽幽的看向他。
“还是你的计划里,缺我不可?”顾斯恶端详着她的表情继续揣摩:“如此你想要我加入也不是不可,但无论如何分算,我都比你多一成利。”
他不是傻子,叶长欢一开口他便能察觉到不简单,按照这人的脾气,若是真的是“好心”拉他入伙,态度绝非如此殷勤,至少在旁人与她提出分利要多一成时,她就能一脚踹过去了。
但她没有。
因为他猜对了。
叶长欢千里迢迢,能真正单纯为了他而来的真心不知几分,或许一分都没有。
但一定有所图谋。
“阿弟,你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
叶长欢笑着,眼中却没多少笑意。
这让顾斯恶心情莫名愉悦,全然没有方才的反抗之意,任由叶长欢猎物一般将自己束缚住,慢悠悠的道:
“概不谈价。”
叶长欢沉默了片刻,就如她所说,两人草根出身,全无背景也全无资源,随着修炼的路走得越来越远,灵石必不可少,甚至迫在眉睫。
是以她只能咬牙:“算你狠!”
她走下床,坐到椅子上,冷冷的道:“既然已经说明白,那便开诚布公。你可知熊烈为人残暴,为何还有这么多追随者前后巴结?”
顾斯恶想到向自己索要灵石的那些弟子,淡淡道:“狼狈为奸,抢掠弱小罢了。”
自己修炼不济,便组成一团,掠夺旁人的资源,顾斯恶在青云宗不是没遇到过,故在奉天宗遇到的时并不惊讶。
“是,也不是。”叶长欢摇头:“拉帮结伙掠夺资源固然是其中之一的原因,但这些人中大半是在南面杂役弟子里修为站在前列的,他们或许打不过熊烈,但也不必屈服熊烈,将姿态放的如此之低。”
“他们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有求于熊烈。”
作为杂役弟子中的佼佼者,灵石固然吸引人,但让他们成为杂役弟子的最根本原因是天资,而不是穷富,是以这些杂役弟子中,家族富裕的占着多数,灵石想来并不能打动他们。而能让这些弟子动容的,只能是……
“外门弟子?”顾斯恶反应极快。
叶长欢冲他眨巴眼睛:“真聪明。”
她的眼睛很亮,里面好像藏着无数个鬼点子,吸引旁人走近,然后鬼点子化为藤蔓将人坑到底裤都不剩。
顾斯恶挪开目光,不看她。
她也不在意,继续的道:“奉天宗的规矩,想要成为外门弟子,必须是筑基修为,但南面杂役弟子中,最强的不过练气八层,那岂不是证明南面毫无盼头?一辈子当个杂役弟子?如此行事,也不怕很快就会引起‘哗变’?”
可奉天宗不傻,甚至很聪明。
“他们在南面杂役弟子中,组了一个局,此局名叫须弥秘境,南面杂役弟子每十人一组,获胜的前三组可以破格参与晋升的外门弟子大比,如此每一年都会出现强强抱团的情况,第一更是有一万灵石的奖励。
你说,若是放出消息只要组队保证能进入前三,会有多少人不计钱财?”
顾斯恶在某些时候总能与这人有着堪称心有灵犀的默契,几乎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你要和熊烈抢人?”
那些人跟随熊烈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机会,他们实力不弱,自然也不差灵石,若是平时闻此自然会一笑了之,但现在叶长欢和顾斯恶异军突起,顾斯恶更是打败了熊烈,是以他们笑不出来。
“你想要借我打败熊烈的势挖他的墙角,可我凭什么听你的?若是没有你,我依旧能招到人组队。”
叶长欢虚都不虚,老神在在:“那谁方才在比武台赢了还没人巴结呢?是旁人不想吗?”
顾斯恶:“……”
当然想,那些人看见顾斯恶打败熊烈,不想不可能,可比起熊烈,顾斯恶身上的非议太多,如同木头一般,他们讨好顾斯恶得不到回应,因为顾斯恶不会因为所谓的讨好就飘飘然将他们划入麾下,所以他们只能继续讨好熊烈,顺势打压顾斯恶。
“我可以做牵头的那个人,相信我,你阿姐可比你讨喜多了,你出名声我出力,只要我们姐弟联手,还有什么事儿搞不定的?”
叶长欢站了起来,话说完了,她也该走了,毕竟修炼不可松懈。但走时,她还是走近,将一瓶丹药放到顾斯恶的枕头边……当然,还是那种劣质的便宜货。
她其实并不是非要用这个办法,论赚钱她就没输过谁,可现在她已经不想把精力耗在这上面了,所以她找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顾斯恶躺在床上,看着那张与自己毫不相似的脸,他们没有血缘,甚至没有交情,打过几架,每次都是他输。
所以他不明白:“你的名头也不低,若是没有我,你依旧能找到实力不弱的同门,甚至不必得罪熊烈,你何必多此一举?”
他问完就后悔了,这何尝不也是一种多此一举?他有预感自己不会听到实话。
“唉。”罕见的,叶长欢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顾斯恶脸上浅浅的伤口,思索着道:
“谁让他不长眼欺负我阿弟呢?虽然我也不见得多待见,可说到底,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使绊子,还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说着,她眼中闪过讥讽,冷笑:“熊烈?那算是个什么东西?我股市操盘的时候他尿布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