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旗作为宗门标识,自然都做得极为结实,如若不然叶长欢也不可能将之代为刀使,可想而知,顾斯恶能断开他也是个猛人了。不过也正是因为断了好隐藏,才让几人这一路畅通无阻,并未被盯上。
“你们如何做到的?”叶长欢惊讶的探究,细细的观察发现缺口并不圆滑,而是坑坑洼洼。
顾斯恶:“用剑劈的。”
“笑话,杂役处的武器货色,能劈得断?”
顾斯恶:“劈得断,只是我的剑断了二十把。”
叶长欢:“……”
叶长欢张了张口,眼睛瞪大,愣愣的看着顾斯恶。
呆死了。
顾斯恶高冷的想。
她舌头罕见打结:“你身上哪儿那么多剑?还不如买把好的?”
顾斯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人的确不聪明,索性如今是合作关系,他屈尊降贵的终于吐出了自己发现的商业机密:
“杂役处精铁剑灵石一百块,玄铁剑灵石一千块,后者不过是前者精进两倍罢了,即便如此韧性依旧一样,当断依旧会断,即是这般,何不如买十把精铁剑?精进十倍?”
他吐字平稳,或许是受用叶长欢惊呆的目光,眼中露出几分得意。
叶长欢脑子快速运转,CPU都快烧干了,半晌由衷的开口:“商业奇才啊。”
擅长计算的AI系统:【……宿主,一次两倍攻势,和十次十倍攻势能一样?】
当然不一样,是以听到这番诡辩的其他人嘴角抽动,钱娢耿直惯了,并不怕顾斯恶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便道出真相:
“顾师弟,你这话说的不对,若是你的修为有玄铁剑助力,便是遇到筑基期都可以有一线生机,但十把精铁剑在那时不过是废铁而已。”
顾斯恶不言,叶长欢却懂他的意思,冲钱娢道:“师姐,你不知我们最缺什么,他要的只是剑,玄铁剑固然好,但如此算来,精铁的确最适合我们。”
无他,因为都穷。
所以不管是玄铁剑还是玄铁刀,在两人的手中也都不会撑多久,价格却是精铁的十倍,那还不如买精铁的,量大还便宜,重点是便宜。
顾斯恶满意叶长欢还不算蠢,明白他的意思,将宗旗收了起来,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重新落在这上面了。
“所以说,我们、我们才是诱饵?”
齐瑞看着顾斯恶几人结巴。
“我们的确去了西面。”顾斯恶索性把他的话一次性说完:“这是西面的第三面宗旗。”
他的话音落下,原本无人在意的西面宗旗去向终于暴露在人前。
一直关注南面和北面的观者愕然:“他们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要知道西面是离云清峰最远的一处,每年入须弥秘境的队伍,除了极少数,几乎不会有人选哪儿,因为没谁可以保证在浪费了时间还找不到宗旗的情况下能不能赶回云清峰。
届时,怕是三日时间已过,败局已定,连抢别人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一开始,顾斯善就是诱饵。”
“熊烈的奸细算是白安排了。”
“不是,没人和我一般觉着顾斯善说的话很有道理吗?”
“莫非她早就知道汪行是奸细?”
“或许她并不知道。”
二长老眼中多了些许兴趣。
“她不知为何会如此行事?”看热闹的筑基弟子下意识的问。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乐寻冷笑,在他眼中这些人根本不配算做对手:“投其取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二长老不置可否,其实他也对这个比试毫无兴趣,一些小孩小打小闹罢了,只是他没想到今年的弟子,比上一届强许多也就罢了,心眼也多了不少。
譬如那个以身作饵的女弟子,她哪里是未卜先知,多半是她根本不信任任何人罢了。
“顾师妹,你居然从未相信过我们?!”
想通了的齐瑞眼中满是受伤。
叶长欢表情淡定,微微一笑:“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顾师弟身边的人你也不信,那你怎么就能确保他们发现异样之后不通风报信?”
戈正信斟酌言词,这话颇为冒昧,与顾斯恶一组的四名弟子心中多少有着些许愤慨,但更多的是好奇。
是了,为什么?这位顾师妹就这么信他们?
只见叶长欢眼睛弯了弯,那张带着些稚气的脸衬得她单纯无害:
“因为阿弟与我不一样,他若是真的发现了奸细,依着他的脾气,他会真打死了示众的,我是说,当场打死。”
“欸?这位师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坐着都能差点摔了。”
手忙脚乱的修士闻言堪堪坐稳,脸色却有些发白。
叶长欢收入眼底,但笑不语。
幽暗的夜幕里,几人中间的小火堆炸起星星点点的火花,照得顾斯恶硬朗的脸忽明忽暗。
他没有反驳叶长欢的话。
因为叶长欢说的是事实。
顾斯恶或许对任何事都不会在意,一心修行,但若有人敢背叛他,便是触了逆鳞,不把对方的头颅割下来当球踢叶长欢都直夸顾斯恶和对方情深义重。
“咳咳,顾师弟真乃性情中人。”
齐瑞咽了咽口水。
“若是没有误事那是最好,不过师妹,你即是早就想好了只是做戏,今日就不该如此拼命,这个做法实在是太冒险了些。”
钱娢后怕,她倒不介意叶长欢的猜忌,左右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并不相熟,不告诉才是应该的。
顾斯恶闻言,扫了一眼叶长欢身上的血痕。
“我原本也想着做戏罢了,谁曾想居然遇到了同为刀修的同门,如此好的机会,我若是不乘机讨教讨教,岂不是亏了?更何况做戏做全套,要钓鱼就钓个大的,一锅炖才叫好,我方才可瞧见了,熊烈和朱光两败俱伤,其他队伍退出了将近一半……”
她说着眼中闪过遗憾:“可惜了。”
听她话的众人:“……”
听着始作俑者说出这种话,他们只会感到毛骨悚然。
可惜什么?可惜没全军覆没吗?
计划几经波折,但也算成功了,得到宗旗的叶长欢一组并未透露半分,各自和衣而眠,或是打坐入定,只待明日卯时,渡过铁索寒桥,便可得到进入外门弟子进阶大比的名额。
而随着夜深云清峰下的群山雾气越来越重,好在奉天宗的服饰虽然粗糙,却有几分法衣的模样,水汽聚成水珠一点一点的从修士的衣角滴落。
“嘀嗒”
被声音吓到的人惊恐的瞪大眼睛,见黑暗中并无异动,方才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
只是这次,他感觉到了脖颈冰凉。
并非寒风也非水滴。
而是一把冰冷的剑与他的脖颈相贴。
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