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问的。”他毫无怯意,发间点缀的小铃铛随着穿堂风微微作响,“你也喜欢看雨吗?”
“还有谁喜欢?”
“我娘亲。”
宫远徵闻言不禁勾起唇角,“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上前一步,倒也没再计较先后,“阿沅。”
“多大了?”
“四岁。”
宫远徵眼神闪了闪,心口不由得一颤,他放下手臂,试探着开口,声音竟有几分发抖,“你是……是哪宫的小公子?”
阿沅的小手拽着袖口,他显然也不是完全不计较先后,本以为可以一人一问,眼下全然自己作答,显得有些不耐。
“商宫。”
宫远徵眸中的紧张消失,长舒了口气,想来宫紫商和金繁的孩子也该这般大了。
“该我了。”阿沅走到宫远徵身前,仰头对他招了招手,身高相差甚多,他踮起脚尖才把指尖的毒虫递向宫远徵。
那黑虫被捏着身躯,毒牙若隐若现。
望着掌心的药引,宫远徵一怔,便听到阿沅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若是说谎,这虫子的毒牙就会毫不犹豫地扎进你的皮肤里,一个时辰便会肠穿肚烂。”
他舔舔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带点“威胁”,“敢吗?”
宫远徵嗤笑一声,眉眼温柔至极,“跟你小姨母学的吧?”
他蹲下身,从袖口掏出一只尚在蠕动的蛊虫放置在阿沅掌心。
“说起来,你该唤我一声小姨父呢。”
阿沅立即反驳,“你不是我小姨父,我小姨父可厉害了,武功高强,和角叔父一样。”
“那是角舅父,称呼都叫不对,小屁孩。”
宫远徵站起身,走到博古架上拿过一个瓷瓶。
刚转过身,那蛊虫的尖牙便扎进阿沅的掌心,他疼得“嘶”了声。
令宫远徵意外的是,阿沅虽疼得皱起小脸,却没甩开那虫子,反而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你也有毒虫?”
毕竟宫门上下没有人陪阿沅玩这些,其他孩子都对此避之不及。
“回去告诉你娘亲,让她给你做副金丝手套,否则你下次还会被咬。”
宫远徵嘟囔一声,“宫紫商不是擅长锻造吗?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
他复又蹲下身,见阿沅颇有兴致地打量着手里的蛊虫,好奇道,“你被咬了不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有好多毒虫呢!”他挠了挠额头,“不过这只我倒是从未见过,你还有吗?可不可以再给我几只?”
宫远徵轻笑一声,心底对这孩子莫名欢喜,他并未接话,而是将手里的瓷瓶递给他,“你是不是生过圣疮?”
方才一见阿沅,他就瞥见了这孩子颈间清浅的疤痕。
阿沅点点头,将手里的蛊虫小心翼翼地收好,打开瓷瓶闻了闻,“这是郁川膏?”
“你知道得还挺多。”
阿沅刚要说自己已抹过药膏了,门外传来几声轻唤,“阿沅?你在吗?”
阿沅捏着药瓶对宫远徵行了一礼,“多谢小叔叔。”
“是小姨父。”宫远徵纠正道。
门外的小男孩跑进医馆,年龄与阿沅相仿,“你果然在这儿,你又偷溜出来的吧?下人们正找你呢!”
阿沅一听,连忙捂住他的嘴,拉着他跑出医馆,“你别叫这么大声,一会儿我该被发现了。”
宫远徵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唇角漾开笑意。
徵宫门口,两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趴在不远处的拐角墙下,“小金哥哥,我娘亲不让我回徵宫。”
“那我们去别处玩儿。”
“可我有一件东西落在正殿了。”
“我帮你去取,他们不会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