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赵琼花的手握成拳,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胭脂已经伸手把她的拳头松开:“适当地发一下脾气,对你有好处。人太郁积在心,容易心口疼。”赵琼花再次捂住心口,往后退了一步:“大嫂既然如此,那我今后再不敢亲近大嫂了。”
说完赵琼花就转身离去,屋外守着的红柳见赵琼花不像平常一样那样欢喜,和赵琼花的丫鬟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写满惊讶,不过赵琼花的丫鬟立即飞奔去追赶赵琼花。红柳忙走进屋里,进屋却不见胭脂坐在桌前,仔细一找,却见她躺在床上,似乎是在补眠。
这让红柳十分诧异,虽说午间困倦,也是有的,但这大喇喇地躺床上,还真是少见。
红柳思虑再三,不敢去唤胭脂,但要这样瞧着,似乎也不合道理。于是红柳进退两难,外面响起脚步声,赵镇已经走进来。
瞧见红柳站在那,赵镇开口就问:“方才我在路上遇到琼花,她脸色不大好,我叫住问她,她也不肯说,到底是怎么了?”这让红柳怎么回答,难道说是胭脂和赵琼花不合,把赵琼花给赶走了?
赵镇见红柳面上神色,皱一皱眉就让红柳出去,坐在床边拍一下胭脂的肩:“醒醒,我有话和你说。”胭脂睁开眼,眼中满是睡意:“有什么话?”
“琼花是个再好不过的性子,你都能和她不合,你到底是个什么脾气?”赵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胭脂打了个哈欠,又想把眼睛闭上:“就是这么一件事啊?你真了解你妹妹吗?”
“我当然了解,我娘就生了我们两个,我怎不明白她?”胭脂听到赵镇理直气壮的回答,这才坐起身来,认真地看着他:“真的?那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妹妹生气?”
这话让赵镇仔细思索起来,好像还真没有,就算偶尔发发娇嗔,也很快就会笑出来,这样好的女儿,是能配得上天下最尊贵的男子的。
胭脂见赵镇在那皱眉细思,把腿盘起看着他:“你妹妹今年十四岁,婆婆过世的时候她才十岁,按说这个年龄失去母亲,继母又是当朝公主,心事细密些是难免的,可是你妹妹,我从没听过她发脾气,每次都是一片赞誉。赵镇,我问问你,你十四岁的时候,是这个样吗?”
“那不同,一来我是男子,二来我十四岁时,已经被爹爹带到战场上了,那次我们是去打蜀国。”
“那你也遇到过十四岁的小娘子,她们就算有很稳重的,也没有像你妹妹这样。赵镇啊,你真要对你妹妹好,就该多关心她,而不是这样不在意。”胭脂的话引来赵镇的反弹:“胡说,我什么时候不关心我妹妹了,再说难道表示关心就是要把她气坏?”
“没有啊,我只是说出实情罢了。”胭脂的眼眨一眨,就对赵镇继续道:“你妹妹她,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肯定,她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所有人都要她这样做罢了。听话懂事体贴,这样才不会让爹娘担心,才会得到赞扬。可这样做,日子久了,对她自己不好。我小时候,村里有个远近闻名的贤德媳妇,那真是十分贤德,可她只活了不到三十岁。她面上的笑,就有些像你妹妹的笑。”
赵镇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胭脂,胭脂已经轻叹一声:“当然,那个媳妇是个村妇,和你妹妹这样的高门千金不一样的。可是赵镇,人大抵都是相同的。如果一个人,为了别人的赞美,强迫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对自己不好。”
“你就这么肯定,妹妹做这些事是心里不乐意?”
“起码她对我,是因为别人的要求而来亲近的。”胭脂一句话就击破赵镇的防卫,赵镇再次沉思,胭脂已经道:“你也晓得,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装,于是就说出来了,然后你妹妹,就不高兴了。不过这回,她的不高兴是真的。”
赵镇的眉又挑起:“那么,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总是要拿你的报酬,那再奉送些也没关系。”胭脂说完觉得越发困了,打个哈欠就重又倒在床上。这一回赵镇没有叫醒她,而是看着她沉思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