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从分局回到家,一路上,人都是不清醒的。
好在这个年代汽车不多,不然当天晚上网上就会有“一女子因骑车走神被大卡车碾压”的新闻了。
听局长说,厉衡受的是枪伤,好在及时送到医院,不然恐怕就……
她不敢想,闭上眼,争取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相信他一定能挺过来,厉衡从来都不是个软弱的人。
哭,或者流泪,都不是她面对这件事的态度。
苏小小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尽量不让爸妈看出来。
第二天晚上,她和沈建国坐上了去吉市的火车。
她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经常和她斗嘴的沈建国却知道她的情绪有多低落。
他不去吵她,只默默为她做好一切。
深夜,苏小小始终无法入睡。
听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感受着晃来晃去的身体,头一次,她觉得绿皮火车如此无用。
她从兜里拿出之前厉衡为她擦泪的手绢。
她一直在用,几乎天天都洗,已经开始起球了。
手指摩挲着上面的棉球,似乎能感受到厉衡那双有些粗糙的手。
仔细想来,从来了这里,她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厉衡。
即使一开始他因为不喜欢原主而对自己有些冷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
从一开始把她踢到斗里,到后来是公主抱,再到831枪击案,他一直任由她趴在自己怀里哭,还温言安慰,种种行为,都说明他早就对她心有所属了。
突然一股难过涌上来,翻个身,再不敢去想。
火车走了48个小时才在早上7点停在了吉市火车站。
来接站的是小马,苏小小全程都很沉默,只觉得从火车站到医院的距离为什么这么远。
沈建国一直在问厉衡的情况,小马却没多少担心,只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没事”。
“你当时到底在没在现场?”沈建国有些不悦,声音高了一个度。
“我在啊。”
“那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沈建国越发急了。
“我……我当时在后面,没看到具体发生什么了,只听到了枪响,之后就有人喊厉衡中枪了。”
“就他一个中枪了?”
小马点点头。
沈建国都无奈了:“你们吉市公安局的人,运气都挺好啊!”
“呵呵。”小马也无奈,只能打了个哈哈。
这话说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厉衡这么倒霉。
“那他现在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沈建国又问道。
“应该还没吧,听说还在昏迷。”小马说。
他这几天都在局里忙,是真的不太清楚。
沈建国回头看了看苏小小,她只看着窗外,没有任何情绪。
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再问了,越问越担心。
车开出去近一个小时才到吉市第一人民医院。
苏小小忽然站住不动。
“怎么了?”沈建国关心地问。
苏小小镇定了一下,浅笑道:“没事,走吧。”
厉衡被安排在两人一间的病房,离得越近,苏小小越害怕。
直到小马打开门,看到几个月的不见那张脸时,她提着的心终于掉了下来。
“该你了,出牌啊。”一个刑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