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了程千锦的电话,封烈又躺回了床上,刚才自己的同学,好兄弟问过的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封烈心间:
在齐跃鲤的事情之前,我为什么不跟王铃表白呢?
当时封烈的答案是,王铃如果不接受就惨了,可程千锦没有追问,封烈现在自己问自己,王铃为什么会不接受呢?
“如果非要选的话,王铃也会……”封烈自言自语,然而只说了这么半句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徐远泽,同样是自小玩到大,对王铃如同亲人般的朋友,比自己体贴,比自己细心,比自己冷静,从不会惹王铃生气,似乎自己有的徐远泽都有,而自己欠缺的徐远泽都做得更好。
是啊,如果要选的啊,有徐远泽在前面,王铃又怎么会考虑我封烈呢?
而如果自己向王铃表白被拒,三人的关系又会怎么样?
封烈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接一个问题构成的漩涡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程千锦所谓的“未来”,他不敢想象,程千锦所谓的“排外”,他也无法对徐远泽做到,他很害怕,害怕到否定掉了才刚刚下定决心的,要提高自己“男友力”的计划。
不一会儿,封烈听到了敲门声,紧接着是父亲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他像没有灵魂的躯体响应着召唤,踩着拖鞋就走出了卧室。
母亲先一步去做饭了,而父亲看到封烈落魄的样子,以为他有在好好反省,竟然没有说什么重话,当然即使说了也伤害不了封烈。
“还好泓正道长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休养一天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汤药费不能让寺庙来承担,这笔钱我先垫着,你过年期间好好在武馆打工,给你的莽撞行为买单!”
“齐跃鲤,明天就要出院吗?”
“对啊。”父亲严厉地说,“我建议你明天还是赶在之前去探望探望人家。”
也就说,齐跃鲤很可能明天就要离开崇眉市了?
“喂!”父亲突然看到封烈的表情变得不甘,“怎么,你还想搞事是不?”
“我现在就去!”封烈突然冲向门外,连父亲都拦他不住。
如果让齐跃鲤跑掉就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哪怕以后能跟墨池八班对上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难道自己和王铃的关系,就一直这么下去吗?
封烈想不出揭穿齐跃鲤的办法,即便这样他也不愿什么都不做,走出了单元楼依旧听得到父母的咆哮,然而封烈没有一丝回头看的念头。
按照当地习俗,大年初一一家人都会在家处理除夕夜的剩饭剩菜,所以在这傍晚时分就连放鞭炮的孩子也被叫回了家,街上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封烈的步子越来越快,后来索性改用跑的,带着些许硝烟味的冷空气灌进封烈的肺里,有一种明显的刺激,如果开启潜能区区不适感可以立即祛除,只是封烈并没有那么做,他甚至在享受这种感觉。
手机响了无数次,但封烈不打算将它设为静音,不仅如此,每响一次封烈都会停下去看来电显示,确认是父母打来的以后再拒接。
因为他在等一个电话,这回,终于如愿以偿了。
“哈哈,哈哈哈。”电话接通,封烈左手摸索着扶住路边的树,嘴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你疯了?”电话的那一头是徐远泽的声音,比今天的任何一次都要急切。
“我怎么可能疯?”封烈转身倚靠在树上,剧烈的呼吸让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了。
徐远泽责备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吗?”
“因为我知道,哈,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需要的话跟我打电话就行了,不必大费周章。”
“不一样。”封烈略微仰着头,树的叶子不多,他分不清是未掉光的还是新长出的,“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情景,即便隔着两千多公里,你也一定会来阻止我的情景。”
“没有两千多公里,只有一千六百多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