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鸢转头望去,只见秦西然在无双楼弟子的搀扶下,艰难地一步步走进殿内。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步都显得无比吃力。
“陛下,我秦家愿意交出兵权,自此归隐。”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与赵谦对视,眼中满是坚定。
“我秦家……绝不会再踏足朝堂半步!”
说完这句话,秦西然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用力捂住胸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西然,你们要离开?”赵谦眼含痛意地问。
秦西然点了点头,“陛下,这是爷爷的意思。”
赵暮鸢闻言,心中猛地一颤,她紧紧地抓住秦西然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表哥,外公不是说……他要替皇兄……守住喜州吗?”
秦西然艰难地伸出手,像小时候那般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温柔,
“鸢儿,爷爷也说过,他累了。”
“前半生,他为了姜胤而战,却被人惦记手中的权势,害了姑姑一生。”
“后半生,他为了姑姑和你而战,殃及无辜,内心一直备受煎熬。”
“在柏州分别的时候,他老人家特意嘱咐我。”
“若是姜胤朝堂容不下秦家了,那么我们就离开,去接上祖母和母亲,到山上陪伴姑姑。”
“他相信陛下一定会善待秦家军的将士们。”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陛下和先皇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赵暮鸢静静地听着,眼睛逐渐变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原本她是想以她的“死去”结束这场叛变。
没想到,早在她踏上北上之路的那一刻,外公就已经做好了归隐的准备。
或许他早已料到了这一天,无论此次行动成功与否,秦家在姜胤都将无法继续立足。
他在镇国公主消失和秦家消失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秦西然见她眼中含泪,立即安慰说:
“鸢儿,爷爷原本打算留在边关御敌,将我留在王都为质,以安群臣的心。”
“现如今刚好省事了,我也不想和他们分开。”
“我们可以一同离开了。”
“只要和家人们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真的……”
说完,他缓缓走向赵谦,将一枚象征兵权的令牌恭敬地呈到他面前,神色认真,
“谦哥,请允许我再这样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