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日复一日,银渊除了每日练剑,便是变着花样的逗她笑。
时而变个小法术,时而抓来几只鸟,时而做几个拿手菜。
每日刻苦练功的日子,怎会有好吃懒做的日子舒坦呢?
可院落里每天都充满着欢声笑语,即使大汗淋漓,可依旧觉得幸福充实。
在一日,妖都的比武节到了。
所谓比武节,便是妖都一年一度的习俗。主打一个以武论英雄,被评为“英雄”者,可以留在妖峰领主身边办事。
以前这种节日,银渊都是坐在评委席上的。
他看哪个人顺眼,随手一指便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可今年,银渊却是以报名者的身份参加。他要凭自己的能力站在父亲身边,他要成为“英雄”。
前一天晚上,银渊开心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幻想着明天能站在擂台上大杀四方。
没睡了几个时辰,银渊爬了起来,找了件合适轻便的衣服,直接上了擂台。
一连几局,银渊都以压倒性的身份稳操胜券。
每局途中,他都会看向小先生的表情,可和预想中不同的是,小先生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
银渊不禁有微微的失落。
一局比试完,银渊颠颠的跑到小先生身边,翘着尾巴问:“小先生,我表现的怎么样?”
小先生道:“尚可。”
银渊捋了下尾巴,有些不解,他都赢了这么多局了,怎么才得到这么个评价啊。
他拿起壶,送到小先生手边,笑嘻嘻道:“小先生渴了吧,喝点水。”
她面无表情的接过,示意道:“快开始了。”
银渊不走,而是静静的望着她,兴致不高的样子。
小先生看出了他的顾虑,轻轻一笑,道:“加油。”
只有两个字,却轻而易举的点燃了银渊的斗志。
他一下跳上擂台,自信满满,神采奕奕。
这局与他对打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人上来眉目间就带着一股凶煞之气。
银渊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但过了几招后,他竟觉得有些吃力。
比武论英雄,讲究一个点到为止。可谁能想过,这人处处指着他要害,若有一刻松懈,恐怕就要落下个重伤了。
时间被无限拉长,银渊的耐久力根本比不过这肌肉虬结的汉子,不仅劲儿软了下来,甚至连眼睛都花了。
不经意间的一个疏忽,那人便狠狠的捶在他的腹部,一瞬间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银渊喉间一甜,吐出了一口血。
那人似乎是觉得不解恨似的,薅起衣领,拳拳捶向他的胸腔,不一会,他的胸前就染了一片红。
而后,又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怎么样?还不服输吗?”那人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透过被血气氤氲的耳膜,传到了银渊这里。
“你以为你这一路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吗?我告诉你,那是人人都不敢对你下死手。没有你爹,你不过就是一个废物。”
那人一脚一脚踢在他的身上,恶狠狠的撒气:“我让你高高在上!我让你高高在上!妖都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那人骂了很多,银渊都记不清了,他只能隐约看向周围人的表情,所有人都冷眼看着,似乎还有幸灾乐祸者偷笑。
曾经人人视他为掌上明珠,都是对他不错的顶好的人。
可直到逆境时,才知道,他们曾包含了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除去了这个身份,他当成什么都不是吗?
银渊不想认输,起码不想在这些嘲笑他的人面前认输。
可是,真的好疼,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死啊。
为什么老爹不来制止......
想到这,银渊不可抑制的自嘲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的爹。
这便是无能的表现吗?!?
他虚虚的抬起手,忍住肺部翻滚,缓缓道:“我...认......”
话音未落,他只觉自己的一条尾巴被人薅起,一股撕心裂肺的疼蔓延全身,尾巴似乎要断掉了。
骤然,一道剑气狠狠打来,将他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只见一抹白色的衣角映入眼帘,挡在他的身前,紧接着,便是刀光剑影交叠,然后他似乎看见有血色飞溅。
银渊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身,急切的想要分辨那血是从身上流下来的。
但是,最不想看见的情况,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
小先生背后有一道长长的刀痕,上面皮肉都翻飞起来,血液滚滚而出,染红了一大片。
银渊心蓦然一缩,这一刀,似乎比挨在他身上的千刀万剐还要痛。
顿时,他只觉得气血翻滚,将眼睛都染红了,愤怒吞噬了理智,让他发了疯一般向那个大汉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