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想对你好,仅此而已。”
……
夏清研到此快速的摇了摇头,偷偷瞪了鹤云归一眼,心想着鹤云归与自己猜测的不一样。
这几个月夏清研已经在暗示自己喜欢他了,莫非是鹤云归没有看出来?夏清研想到这个可能心里顿时有些恼。
夏清研越想越烦,最后气急出声低声吐槽道:
“真是木头……”
见鹤云归如此没情商,夏清研已经失去和那人沟通的欲望,他加快了吃鱼的速度,只想快点吃完回家。
就在他将吃完时,眼前被递来一块手帕,随后鹤云归的声音接踵而至:
“吃完就回家。”
夏清研有些意外的接过手帕,方才微微不满的情绪才稍稍好转,囫囵吃完站起身才发现柴堆旁还有一只烤鱼。
他看向前方往江岸走的鹤云归,问道:
“云归,那烤鱼你怎么没吃?”
“嗯……?”鹤云归回头,“哦,给你烤的,不过看你现在也没胃口?”
说罢鹤云归彻底走入了岸边的芦苇丛,夏清研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心忽地一沉,方才沉下去的情感慢慢涌上来。
他的步子开始变小,犹豫的走到江岸,思考要不要跟前面那人挑明,与此同时,芦苇丛中传出鹤云归清冷的声音:
“浅江蒹葭随风动,恰似烟雨两不清。
鸳单游于荻花丛,不知芦外单思苦。”
芦荡中那道身影貌似停下了步伐,黑白相间的鹤氅在摇曳的芦花中若隐若现,增添了一丝朦胧。
夏清研停了下来,站在岸边望着芦苇发愣,突然听见鹤云归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嗯嗯?”夏清研连忙回应,芦苇荡中清冷的声音将方才的事情重复一遍:
“方才的诗,会背了吗?背一遍我听听。”
夏清研没想到今日也逃不过背书,他的嘴微张,略带震惊,诗句刚到嘴边却转了个弯:
“唔……”
“鸳单游于荻花丛,不知芦外单思苦。”
“我让你背整首,不是一句。”
夏清研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人语气的无奈,只听见那人叹气一声,耐心道:
“无妨,我再背一次,你……”
“可我只想对你说这句。”
夏清研打断鹤云归的话,他看向芦苇中,只见那里面黑白的身影明显身体一僵。
他已经想象到那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上困惑随即转为反应过来的惊讶,恰在此时风大起来。
高过人的芦苇折下了腰,露出了鹤云归写满讶异的脸,一瞬间两人目光交错,那人仓促的别过脸,转过了身。
芦苇重新直起腰,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刻的芦苇将那抹黑白遮挡的严严实实,夏清研心中不安的预感逐渐扩大。
他抬脚下了岸,冲进一片白花之中,朝鹤云归跑去,企图抓住鹤云归那飞舞的衣摆。
在触及的一刹那,一道光在眼前闪过,遮挡了眼睛的视线,等眼前重新清晰,却看见鹤云归化作白鹤飞上了天。
夏清研往前跑了两步,抓住他落下的一根羽毛,抬头大声喊道:
“鹤云归?!”
乘风而飞的鹤云归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冷淡的嘱咐道:
“……早些回家。”
鹤云归落下这句话便消失在云霄之中,见鹤云归回避的反应,夏清研知道自己被拒绝了,他抿着唇垂下头,握着羽毛的手发紧。
……
回想至此,夏清研只觉得心尖一股无名火噌噌往上冒,他冷笑一声,看向鹤云归,厉声质问:
“所以呢?你现在跟我说这话是几个意思?”
夏清研不仅在问鹤云归,也在询问自己,他不能理解鹤云归如今此话何意,是想跟他重归于好?可是这样不就说明鹤云归喜欢他吗?
但仔细想来,又说不通,喜欢他为什么要拒绝他?还让他父母将他送进青漓,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来?
夏清研心里无数个疑问接二连三的冒出来,让他有些许迷茫,在此时让他困惑不已的人开口了
鹤云归:“你可曾收到过一支骨笛?”
夏清研:“骨笛?”
夏清研在脑子回想了一下,在六百年前他确实收到过一支笛子,因其材质太过特殊,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
那支笛通身白润光滑,质地宛如羊脂玉,夏清研拿起后察觉到笛子中蕴含灵力,觉得甚好,便摆在了书房之中。
直到后来他招待了一位精通玉器的客人,从那客人口中得知,此笛子的材质并非羊脂玉,而是一种名为骨玉的材质制成。
骨玉,顾名思义,是骨在一些特定状况下因高压而形成的产物,一块骨玉需要大量的骨压缩,形成条件苛刻,因此比一般的玉珍贵百倍不止。
夏清研原以为骨笛的价值至此,那位客人却说:
“这骨玉的原料也并非普通的骨,而是仙骨。”
凡人在渡劫飞升时,会褪去肉体凡胎,而身上的骨头也会因此充满灵力,所以被称之为仙骨。
骨笛中源源不断充沛的灵力也是源自于此,如今提及仙骨,夏清研既震惊又疑惑:
他并未对旁人说过骨笛一事,鹤云归是如何知道的?
夏清研:“你怎么知道骨笛的?你送的?”
鹤云归站在原地,沉默说明了一切,夏清研微微蹙眉,“仙骨你怎么获得的?”
仙骨的获取方式有两种,一是从仙人身上活剥,二是本人飞升时自愿放弃飞升,将仙骨剃下,换上原来的凡骨。
第一种方式对于鹤云归来说不太可能,那……夏清研心中猜测,见鹤云归仍旧沉默不语,他有些焦急。
他急切的向鹤云归走了几步,道:
“你转过身,让我摸摸你的……”
“不用了。”鹤云归摇了摇头,打断道。
鹤云归的话反向证明了夏清研的猜测,他有些不理解,对于常人来说,巴不得飞升,他为什么要剃仙骨弃飞升?为什么要送给他?
“你为什么要送给我?”
“因为……”鹤云归停顿了一下,才道:
“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