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爆发出了一阵惊叫,有人作势就要昏死过去。
薛麟差一点掀了桌子。
他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吓过,冲着漠海的使者怒喝,“你们怎么回事!乌维他想宣战吗!”
“麟儿!”薛灵玙喝住他,“不要乱说话!”
漠海的使者并不慌乱,甚至对薛麟气极的样子有些幸灾乐祸,他手放在胸口上向阮旸行礼,“这是长生天前供奉的祭品,乌维可汗将他送给小魏王,愿漠海与大周敦睦邦交,亲仁善邻。”
他话说的漂亮,就好像谁要是为了这颗做礼物的头跟他生气就是不顾两国交好一样。
阮旸垂着眼。
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盒子里的头取了出来——皮肤经过特殊的处理,早化成皮革似的东西,触手是一种怪异的感觉;头发用头饰编得整齐,还沾着香料和草灰的味道。
“是我爹的头。”他轻声说。
全场再次哗然。
薛麟舌头都打结,“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阮旸没有看他,不作声地把头在盒子里放好,抱进怀里。
“我想回去了。”他看看皇帝,又看看齐王,小声问,“我能回去了吗?”
皇宫正殿离宫门口远,马车进不来,需要轿子或者自己走一段才能到宫门口。
薛麟有点担心他,想要送他但是被阮旸谢绝了。
“华阳姑姑还没来,公主府最好还是得有人在。”
忍冬也担心得不行,可是阮旸推开了她的手,声音都飘着,“皇宫角落里都是卫兵,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你先去备车……让我自己走一会。”
忍冬知道他心上难受,咬了咬牙,没有再劝他。
可真的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阮旸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跌跌撞撞地避开宫人,趴在路边的假山上忍不住干呕着,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觉得胃里反酸单纯的难受。
像是很长时间过去了,直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蹭过鼻子他才算是缓过神来——是只白色的长毛大猫,在旁边绕着了两圈后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凑上来用粉色的鼻尖嗅他的脸——看起来像是杨妃的新宠。
阮旸向它伸出手。
大白猫却不知道为什么炸了毛,直接蹦出去两尺远。在一棵大树下又重新绕着一个人转圈,惨兮兮的对着他喵喵叫——不知道的还以为阮旸把它怎么了……
被猫向着“告状”的男人离阮旸不远,手里托着个织锦的盒子,整个人懒洋洋地不得个正形。因为猫在拽他的裤脚,于是向阮旸这边侧过头来。
“你怎么了?”
接着他看到阮旸,“你是之前拿甜瓜砸我那个——你怎么哭了啊?”
啊——阮旸想,我真的受够了——
他指着对方手里的盒子,因为控制不住眼泪干脆捂上脸,说,“还给我……”
“你说这个?我刚看见它要从假山石上滚下来,怕里面有东西摔了才扶了一把,不是故意拿走的……”男人想要给他抹泪又觉得奇怪,手足无措的凑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