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蕴谷记得当时薄教授看到这个照片的时候,初看还只是惊讶于器型和他们的残件雷同,但是在看了五分钟之后,直接就拉着他的手,打算拖着他去吃水席了。
在没刨到根底之前,压根就不打算放他走。
搞得他就像常年打工,偶尔才回家一次的老公,回家被老婆拧着耳朵领进了房一样。
要不是他年纪小点,差点就汝窑博物馆里出不来了。
这让他现在都有些后悔把高清图片给拿出来。
不过现在这情况,这个照片是不拿不行,因为现在的重点不是他的面子,也不是这个图片他高清不高清,而是这个兽首小枕的主人到底在哪!
有些东西没找到人那还真说不清楚。
这方面他已经在努力了。
从徒弟当时给的消息来看,这东西的出炉可能还不到一小时,
所以今天下午,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凡是离神都古城两百公里以内的,有点点名气的窑口,甭管是不是烧汝瓷的的,只要有联系方式,能问到人,他都发了低清图片过去,
问这个小枕头是不是他们做的?
可直到晚上,都没有一个窑口给了确定的回答。
要么是直截了当的回答没有,要么就是:
“这个款式我们要回去查查记录!”
那态度还一个比一个诚恳,仿佛他们真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款式似的。
憋得赵蕴谷都有点想把胡子吹起来,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了,搁这玩啥聊斋呀。
这一口窑里烧什么不烧什么,不都是这些窑主决定的?
要是自己的窑口里烧了啥都不知道,那这个窑主也就只能中午当。
因为早晚得出事。
“开玩笑嘛!上千度的高温不知道窑里烧啥?”
“就不怕烧些不干净的,把窑给炸塌了?”看到一些回过来的微信,赵蕴谷即使涵养还行也忍不住吐槽。
可是偏偏这事他老赵还发作不得,因为现在还是有求于人,得搂着点。
他现在也不求找到真正的窑主了,只求这帮窑主看到有类似的东西出来的时候能想到他。
然后给他发信息
至于学术界那边,薄教授在跟进,据他的说法是,不要对这事情抱有太多期望,
因为这件兽首小枕无论是器型,釉料,工艺,还是美学上的神韵,都是上上之品。
他们专门研究这个的,都没见有窑口能到这个水平,接近的都没几个,
一旦有窑口能烧出来,那对于其他的窑口可以说是降维打击,不说买通稿买流量大肆吹捧。
起码不会默默无闻,
这不是这些正经窑口的性格。
反而有点像那些专业做假古董的套路,可是这东西又没做旧,做出来也只能卖个工艺品价,那烧这窑的老板废这功夫干嘛?
所以暂时也是没得消息。
至于找自己的同行,找那帮子古玩商人问消息,这个心思只是在他的心里存在了不过一秒钟。
马上就被压了下去。
他可太清楚他们同行的实力了,如果把高清图片放出去,那他们就像是闻到味的野狗一样,
不咬下一块肉,那是绝不肯罢手的。
你编造些乱七八糟的故事,说这玩意是新的,劝大家注意之类的消息,对他们都没有用,这帮人眼睛是一个赛一个的毒,
会自己自动的从图片里找到亮点。
万一被这帮人先找到那个兽首小枕的主人,那他之前的工作很有可能就白做了。
这可是汝瓷!
花钱都不一定能买的到的玩意,别看着拍卖价两三亿的。
你拿着四个亿,去找那些明确有正品汝瓷的收藏家,说要花这个价格买,你看这些收藏家会搭理你不?
这玩意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所以这小哥手里头,这个一看就是现代制品的枕头不重要,背后那个可能藏着的真品,才是他这么一个老牌文物商人为之痴迷的东西。
只是“这小哥到底在哪里?”
赵蕴谷一边看着手机,一边习惯性的敲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