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有事没做,还不能失去舌头,便含下那块烧红的烙铁。
像是含下一团火,从舌尖到喉咙,口中的每一处都在缓缓溃烂。
比痛苦更痛苦的,是缓慢地感受痛苦蔓延到身体每一寸。
你那时也是这么痛吗?
姜温言无声地问。
从此悠扬戏腔不复存在。
满口污血源源不断地溢出口鼻,他一度以为要在此地结果,但心里有个人,他必须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动身往下一层地狱赶。
十八层地狱的今夕不会知晓地底还有这样一重思念,她也有很多事要做。
她完全肯定,奚段知道很多她的事,包括她知道的,和她不知道的。这让她有种未知的恐惧。
这也是奚段大半夜在湖边闲逛,莫名被穿鬼嫁衣的女人偷袭的原因。
“你到底是谁?”今夕言简意赅问他。
奚段对这一遭并不意外,任身后的女人扼住命门,反问:“事情都解决了?”
今夕轻笑:“解决?你是说解决你吗?”
奚段无奈地抿唇笑了笑,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上,诡异地出现一种长辈对不懂事的孩子的宠溺感。
“你总是这样,砍下那棵树是这样,逃离我的禁锢是这样,重来一次还是这样。”
“听不懂。”今夕不为所动,“藏着话怎么沟通得来?”
奚段低头,两侧墨发遮住他的目光:“今夕,我不喜欢你把我当敌人。”
不喜欢被今夕当作敌人的奚段留下这么一句,随即稍施力扳过今夕的手禁锢在头顶,将人反制在身侧海棠树旁。
“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今夕挣动一下未果,便沉下气来,平静地看着变了一个人的奚段。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杀了真正的奚段,千方百计接近我,我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地方?”
奚段俯身:“我是为了防止你往死路上走。”
“那真是感谢你。”今夕扭头看他,“我也不想往死路上走,所以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
“那件事没人能说得出口。”奚段伸手抚摸她的头,“造物神高高在上,却比任何人都谨慎,你我都是任它摆弄的蝼蚁。”
今夕见沟通无果,低头呼出一口气,使力甩开他的禁锢。
“如果连神都忌惮我,我才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
奚段似笑非笑:“这么倔强的样子,我见过很多次,每次都无一善终。”
“明天见。”今夕不再理会他,临走前留下一句,“对了,在彻底撕破脸之前,我还是更喜欢看到之前那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