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要铸造的,是一种全新的货币,做工精良,不易被人私铸。”
“日后发行也要有所限制,则新钱的购买力便不会下降。”
这个法子有点像刘备孙权自主发行货币,唯一的区别就是,张宁的目的是为了本州的经济稳定,而不是剥削。
通过更新货币的方式,将本地的货币流通与外界的膨胀分割开来,减少影响。
“圣女此法虽妙,只怕不易推广啊。”黄炳抬手扶了扶镜框,眼中闪过一丝忧愁。
“现在天下所有商贾百姓皆用五铢钱,若是在本州推行,则必然会损害我州商业。”
白雀听完也是微微点头,开口补充道:“即便是以新钱收购旧钱,短时间内,我们又如何造得出这许多的钱?”
这两个问题,算是最核心,也最切中利害的了。
不管是推行成功还是失败,则冀州的商业发展必然会有所损失。
可眼下的情况,这枚苦果,张宁必须吞下去。
她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正色说道:“新钱的推行,无非是信用的问题。”
“只要我们在百姓与商贾面前有足够的公信力,则必然可以推广。”
“至于铸造,除了新钱,我准备推行一种纸钱,一张纸钱的价值可比十钱,五十钱,一百钱。”
“原来这方形图样是纸钱?”黄炳终于明白过来,随即又皱着眉,“可是纸还能当钱使吗?”
用纸钱自然是可以减少铸钱的数量,只是纸不仅软,还极不坚固,又不能防水,明显是不适合的。
“寻常的纸自然是不能当钱使的。”张宁没有否决这个看法,只是耐心的解释说,“要当成钱,纸须得特制,油墨,图案都不能用寻常的材料。”
“不仅要让外人仿造不出来,还要有防伪标识,用最好的匠人雕刻雕版,做到图案统一,防水防潮。”
黄炳与白雀都是极聪明的人,听完张宁所描述的,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圣女开造纸坊,发明活字印刷术,不光是为了做些书本教授孩童,而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圣女深谋远虑,乃女中管子,我等不及也。”
这两个激动的一拍大腿,两眼放光,满是崇敬的看着张宁。
圣女就是圣女,做事从来都是步步为营,一步三算。
冀州的造纸工业已经走向成熟,而且印刷雕刻的工艺也不缺。
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未卜先知的神力,二人即便是见过多次,但还是感到很震惊。
果真是神女下凡啊。
外面那些凡夫俗子,有什么能力和太平道对抗?
看着二人激动的眼神,张宁知道他们又在脑补些什么。
虽然这样的神秘背景,也习惯了这样做,但还是略微尴尬的咳嗽了一下。
“两位先生,宁不懂作画,这钱币的图案还未有头绪,叫两位来也是想请两位做个图样,以后作为样本。”
画画,她是真不会啊。
还好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几乎都是全面发展的人才,琴棋书画什么的,应该都是信手拈来。
谁料黄炳与白雀听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变得十分认真。
“圣女托付如此大任,我二人万死不敢懈怠,必尽心竭力。”
张宁眼见这两个齐齐站起身,抱拳躬身对着自己郑重一拜,仿佛接到了天大的任务。
不就造个钱币,做个设计图,用得着这样激动吗?
她心中有些不太明白。
对于黄炳与白雀来说,能参与这样的“国事”,这是无上的光荣。
这可是制定“一国”的国策啊!任何读书人都无法抗拒的。
在之后,他们商议了一下面值,以及材料的具体细节后,两人辞别张宁,立即着手开始准备。
“黄兄。”
刚走出没多久,白雀就开口叫住对方。
黄炳停住脚步,侧过身看去。
“军师有何见教?”
“黄兄,铸造新钱一事,非同凡响,不可等闲视之。”白雀摸着下巴,眼中冒着精光。
“圣女让我二人主管此事,必有玄机。”
“玄机?”黄炳深吸了一口气,也开始慎重起来,“军师可否说的明白一些?”
“如今圣女声名虽然遍布冀州,可到达不了天下,若是……”
白雀脸上浮现出一抹带有深意的微笑,然后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黄炳脸上出现震惊,继而兴奋,然后忍不住大笑三声。
“好好好,军师果然是妙计,此事若办的漂亮,天下还有何人不识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