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收到刘虞的书信时,正在营帐中与麾下将领商议军事部署。
他粗粗扫了一眼书信内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随后将书信狠狠摔在案几上,睚眦欲裂:
“刘虞这老儿,老是听信那些小人的谗言。”
“对本将的忠言却置若罔闻,现在还敢来责令本将,真是岂有此理!”
他不过是抢些粮草,就是手段强硬了些,几时杀人了?
可那些不要脸的大家族,居然这么对待自己。
营帐内的将领们面面相觑,皆不敢出声。
公孙瓒素来刚愎自负,在他眼中,刘虞的怀柔政策太过软弱,根本无法震慑外族。
此时刘虞帮着各地士族豪强撑腰,无疑是当面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将军,咱们现在怕是要两头为难了。”
一名偏将小心翼翼地说着,然后慢慢分析。
“刘虞毕竟是朝廷任命的州牧,又是皇亲,若将军推脱不去难免会落入口舌舌,对我军不利。”
“可是将军若听命前去,只怕会落入这些小人的奸计之中,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公孙瓒轻轻抬起手,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又岂能不知……”
他紧紧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沉默良久。
“哼,本将拒敌于国门之外,何错之有!”
“我不过是让他们出些粮草支援军需,他们便这般大做文章,用恶毒的言语中伤本将军。”
“刘虞既如此偏袒他们,我也不必再给他面子!”
说罢,公孙瓒愤而将书信扯得粉碎。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另一边,徐晃与韩当得知刘虞问罪公孙瓒之后,心中暗喜。
两人都明白,这正是让公孙瓒与刘虞以及豪强之间矛盾进一步激化的好机会。
“公明,刘虞这封信说不定能让公孙瓒彻底与那些豪强撕破脸,咱们要不要再添把火?”韩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徐晃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不错,现在就可以散布消息,说公孙瓒根本不把刘虞放在眼里。”
“不仅不会听从命令,还准备起兵造反,要将幽州牧的位置取而代之。”
当今天下混乱,皇室威严尽丧,人人都在为了争一块地盘绞尽脑汁。
讨董联军说的好听,是为了匡扶汉室。
可是包括董卓以及联军在内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为了趁机扩充自己的权势罢了。
这个理由,根本就是无懈可击。
韩当大笑,瞳孔中爆出精光:
“妙啊,如此一来,刘虞对公孙瓒会更加忌惮。”
“幽州的那些蛀虫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定会继续向刘虞施压,与公孙瓒为敌。”
“只要他们斗起来,不到你死我活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我等辅佐圣女成就霸业也就更进一步了……”
当日,在徐晃与韩当的暗中操作下,背嵬军开始散布流言。
一时间,各种谣言在幽州各地迅速传开。
流言这种东西可大可小,但只要伴随着利益和恐惧,便能无限增长。
幽州各地的士族豪强们一向不服态度强硬的公孙瓒,果不其然继续向刘虞施加压力,要求严惩公孙瓒。
而公孙瓒这边,在愤怒之下,不仅没有按照刘虞的要求前往蓟县解释。
反而召集了更多的兵马,囤积粮草,摆出一副备战的姿态。
公孙瓒反常的举动终于让刘虞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在一连数次邀请公孙瓒未果之后,无奈之下,只得开始调动自己手中的兵力。
联合各地豪强的私兵,准备对公孙瓒进行武力威慑。
幽州的局势愈发紧张,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在刘虞准备对公孙瓒动手之际,虎牢关方向,讨董联军与董卓亦是在虎牢关外开始对峙。
各路诸侯兵马合兵一处后,大军驻扎在酸枣。
联军大营,各色旗帜遮天蔽日,接天连地。
军士往来奔走,密密麻麻如同群蚁,不可胜数,烟尘四动。
中军大帐内,袁绍面色冷然的居坐主位,左右两侧皆是当世有头有脸有势力的人物。
能参加议会的都是出身高贵的豪族子弟,亦或是一方郡守。
毕竟出来混的,要讲身份。
“诸君!”
袁绍望向帐内众人慷慨陈词:
“我等正义之师已经汇集完毕,共计二十余万。”
“稍有微动,天下震惊,破董易如反掌,只在旦夕之间。”
“此刻虎牢关就在我们眼前,国贼董卓就在关内,哪位将军愿为先锋,前去叫阵!”
这番话只说得在场众人面红耳赤,摩拳擦掌,似乎想要大干一场。
唯有袁术只是冷眼旁观,缄默不语,眼神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这些人还真是有眼无珠,他这个袁家最为尊贵的继承人在这里,居然还让一个家奴坐上了盟主的位置。
袁绍话音刚落,一道绛红色身影率先站出。
“操愿往!”
但见曹操朝着众人抱拳,想要揽下先锋之职。
为了护佑大汉,他曹孟德义不容辞!
恍然间,曹操竟是有了当初讨伐黄巾时候的感觉。
那时面对百万蛾贼,自己也曾向皇甫嵩请命。
今天,他一样敢站出来。
孰料袁绍在听完后,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笑容,反而眉头微皱,继而劝道:
“孟德,你麾下军士未经战阵,而且只有数千人马,怎敌得过董贼大军。”
“此战乃是我盟军首战,万不可失了锐气。”
“先锋一职至关重要,你还是去押运粮草吧。”
帐内众人听了,皆是轻轻点头,似乎很认同这个道理。
再加上他们也想立功,为自己争取利益。
河内太守王匡斜了一眼曹操,嗤笑一声道:
“这里坐着的都是名门贵胄,或是一方郡守,哪有你说话的份?”
“老老实实的去运粮草,就你这点兵马,战败没了性命也就罢了,可丢得是我们所有人的脸面。”
“征战之事,我等自有章程,汝还不速退。”
曹操闻言胸中怒气顿生,却还是极力压制着。
自己家族因为有宦官的背景,一直被人瞧不起。
他不甘心这样的处境。
因此在那些名门子弟嘲笑他的同时,也要硬着头皮往士人圈子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