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神剑依着墙垛,争分夺秒的调息。
城下的魔族就像怒涛,这其貌不扬的土疙瘩城墙,竟堪堪成为了那屹立在惊涛骇浪中的顽石。
不断有大浪卷上城墙;
不断有人族抱着魔族纵身一跃;
不断有人如野草般倒伏;
不断有人在骇浪中完成了晋级……
战争,是任何物种野蛮晋升的催化剂,在战争年代,一切服务于战争的科技或者学识会如嗑了药一般,扶摇直上。
在玛法大陆,这一条铁律,也依然生效。
在如兽潮这般大规模战役中,无数人争相晋级,或者打磨技能;
也有学者在一旁记录各种术法对不同魔化生物的伤害,判断魔化生物的各种抗性;
也有接了研究所任务的,对同一类型的魔族,穿戴不同装备进行击杀,或者在一侧记录各种类型的职业者,对同一类型的魔族伤害抗性,通过汇总大量的数据,进行各种研究和判定,
成果物最明显的,便是勋章辅助功能——数字量化魔化生物生命值、以及技能伤害数字化具现的方式。
南宫神剑悠悠醒转,战斗正酣,岂能由得他多做休息。
“好点了吗?”
看着他睁开眼,李铃兰关切的问道。
南宫神剑站起身,看向那无穷无尽的魔族,轻轻的嗯了一声,心神有些飘远了。
战争,是生命的磨盘;
兽潮,是种族的争锋;
就算自己负责的这段城墙,几乎全程都被他控住了火海,但零散冲上来的魔族,还是对防线上的人族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就身边的玄武军士,都换了好些陌生的面孔。
更别说其他防线,有的甚至连火墙法师都被击杀了,汹涌的兽潮毫无遮掩的扑击着城防。
“以往的兽潮,一般持续多久?”
南宫神剑好奇的问道。
龟行者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莫名的伤感:“直至一方死绝,我从15岁开始登城做后勤,16岁披甲,到现在28岁,这是我经历的第14场兽潮,最短的一场,只有3天。”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着南宫神剑的眼睛,继续说道:“哪怕是这短暂的3天,我所在的编队一共40人,活下来的也仅仅只有27人,要不是那一次我的天赋觉醒,说不定我也倒在那一场兽潮了。”
“那年,我刚满17岁。”
南宫神剑:“……”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卓越了,17岁参加沃玛辞旧行动,而龟行者17岁已经参与第三场兽潮防御战了。
“见多了生死,从第一次消沉半年之久,到现在眼泪留在心底,算是一个大的成长。”
“你问兽潮会持续多久,最短的3天,在册的战职者直接死亡人数超过6万,民政统计平民死亡超2万,事后因伤残或心理创伤不能再战的战职者无数。”
“最长的一次历经14天,死亡人数无法统计,粗略估算超过30万。”
“因为,城破了,所有记录都被损毁,重建后的城不再叫盟重省,改名疆城,”
南宫神剑:“……”
再一次沉默,现在龟行者所说的数据,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但每一个数字,代表的却是如他或者她一般的鲜活生命。
银杏村,从学徒突破为“士”,成为真正的战职者,一年下来也不过10余人,而这里,仅仅兽潮一役,就能牺牲数万战职者,甚至更多。
加上每年的辞旧、祭祀,以及平日历练成长死亡的人数。
细思极恐。
人族,想想转职之前的平民学徒生活,以及卖早餐的大娘她们,能在城内好好的活着,这种叫做‘平安和平凡’的日子,是多少历经战火的战职者,多么向往的生活。
‘那就杀吧,杀出我人族的一片天地!’
‘先辈打下来的生息之地,后辈要是丢了,可没脸下去见他们!’
‘人都说一代胜过一代,以前赤手空拳尚且能打出这般世界,现在我们站在他们的脊梁上!肩膀上!如若不能更进一步,有何资格,敢说自己大丈夫!’
南宫神剑心中的某种信念开始生根发芽,目光逐渐变得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