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轻轻地挂了电话,张师长扭头望向了参谋,“一线阵地只保留一个整编连,把所有防毒面具都交给他们其他人退到二线阵地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补充一线阵地!老子们跟小鬼子耗下去!”
左翼阵地上,池师长也下达了相似的命令,“耗!老子就不信,小鬼子的毒气弹还打不完了!”
这样的战斗,哪有打不完的弹药?
到日落时分,筱原大队已经往黄柏山阵地打了上千发毒气弹,六十六团的防线依然固若金汤,筱原少佐却已暴跳如雷,“八嘎!怎么会打光了?这么快就打光了?”
“少佐,”参谋官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我军的主攻方向在小界岭”
“八嘎!”筱原少佐无奈地骂了一声,“暂停攻击”
筱原大队的毒气弹打光了,中间发动了十余次攻击,死伤惨重,残部已是疲惫不堪,的确无力再发动攻击了!
要知道,在今早得到空投物资以前,草场支队已经被围殴了一天一夜,差点全线崩溃!
黄柏山阵地,彩雾渐渐散去,李四维也松了口气,连忙摘了防毒面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狗日的,终于打完了!”
“嘿嘿,”廖黑牛摘了防毒面具,目光炯炯地望着李四维,“小鬼子猖狂过了,这下该轮到老子们了吧?”
他知道,李四维并不是个肯吃亏的人,尤其是面对小鬼子的时候!
李四维摇了摇头,“等天黑了再说!兄弟们的伤亡太大了六十五团和六十七团是指望不上了,一营只有不到三百人了你们营也就剩三百多点三营也不到四百人不能轻易冒险了!”
入夜,风微凉,小界岭上下的枪炮声、喊杀声也嘎然而止,夜,宁静而祥和!
韦一刀带着兄弟们送来了热乎乎的大馒头和香喷喷的罐头汤,众兄弟饱餐一顿。
山下,小鬼子的阵地上也飘出了罐头汤的香味,刚得了空投物资,他们的饭菜也不差。
饭后,李四维环顾众兄弟,神色轻松,“兄弟们,好久没唱歌了今晚上,老子们唱一个吧?”
“好,”众兄弟一愣,纷纷点头,“就是,好久没唱了”
有人问,“唱啥?”
有人笑,“当然是保卫大武汉了!”
有人附和,也有人摇头,“老子还是喜欢唱中国不会亡”
“好,”李四维摆了摆手,“先唱保卫大武汉热血沸腾在鄱阳,火花飞迸在长江”
李四维起了头,声音激昂。
“热血沸腾在鄱阳,火花飞迸在长江,全国发出了暴烈的吼声,保卫大武汉”
众兄弟高声附和,激昂的歌声在夜风中飘荡开去。
小界岭上,刚刚啃完干粮的将士们听到飘来的歌声,都是精神一振,“是黄柏山十六旅那些家伙精神还好呢!”
有人笑着附和,“这歌声还真有股子气势”
有人摇头,“也就那样了还是老子们的军歌带劲”
有人心中一动,“那老子们也唱起来?”
“对,”有人连忙附和,“唱起来!唱起来,就唱老子们的军歌我们血战台儿庄,誓把鬼子消灭光”
说着,他当仁不让地起了头。
众人连忙跟着和了起来,“我们血战台儿庄,誓把鬼子消灭光。杀敌有功保阵地,挥师北上卢沟桥。兄奋战别后退,保家卫国称英豪!”
声音沙哑而疲惫,但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地唱着歌声慷慨激昂,冲天而起,向四周飘荡开去。
“八嘎,”草场支队指挥部,草场少将听着飘来的歌声,皱了皱眉,“支那人要干什么?”
矢田大佐侧耳倾听了一阵,有些疑惑,“他们在唱歌”
“唱歌?”草场少将愣了一下,望向了翻译官,“他们唱的什么?”
翻译官愣了一下,面色犹豫,“报告少将阁下”
他正在为难之时,却听得指挥部外响起了日语歌声,顿时心中一松。
“八嘎,这是京都的民谣,”草场少将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抓起佩刀怒气冲冲地往指挥部外走去,“是哪个混蛋在唱?”
“少将,”矢田大佐连忙跟了上去,小声劝阻,“连日苦战,将士们身心俱疲让他们唱吧!”
“八嘎牙路!”草场少将脚步不停,余怒未消,“草场支队的勇士当不知疲惫”
“少将”矢田大佐一怔,硬着头皮又劝了一句,“将士们想家了吧!”
草场少将迈出的脚步一僵,“想想家了吗?”
矢田大佐没有再说话,抬头望着夜空,天边银月如钩,冷辉微弱是啊,想家了京都的月儿会不会更圆更亮呢!
“唉,”草场少将呆立原地,手中的佩刀无力地垂向了地面,也缓缓地抬起头来,望向了天边的弯月,声音低沉而伤感,“矢田君,良子上次来信说她也想参军,还说以我这个父亲为荣呢!”
“良子小姐吗?”矢田大佐一愣,“你答应了?”
“没有,”草场少将轻轻地摇了摇头,悠悠一叹,“矢田君,你也明白这战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又怎么忍心把她卷进来呢?”
“是啊,”矢田大佐也叹了口气,“良子小姐才十五岁呢!她不该被卷进来”
“可是,”草场少将皱了皱眉,“战争已经开始了良子也会慢慢地长大如果不能尽快地结束这场战场,她迟早会被卷进来的”
矢田大佐一怔,无言以对战争已经开始了!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不分出胜负,如何结束?可是,支那人的骨头比想象中的要硬得太多啊!
矢田大佐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草场少将突然扭头望着矢田大佐,轻轻地笑了,“矢田君,我们也去唱一曲吧!好久没有听过你的歌声了”
“嗨!”矢田大佐也笑了,“少将阁下的歌声才是最动听的!”
夜空中,歌声飞扬。
黄柏山阵地上,将士们把保卫大武汉和中国不会亡都唱了一遍,但是听着夜空中还飘荡着小鬼子的歌声,都有些不甘,又从头唱了起来。
李四维笑着摇了摇头,钻进防空洞里,掏出烟,点上。
廖黑牛也跟了进来,“给老子来一支!”
李四维笑呵呵地把皱巴巴的烟盒扔了过去,“老子给你一盒!”
廖黑牛接了烟盒,一掏,“龟儿的,就剩一支了!”
李四维瞪了他一眼,“龟儿的,王六根给老子送烟抽,你却找老子要烟抽差距咋这么大呢?”
廖黑牛把烟点燃,美美地吸了一口,瞥了他一眼,“老子是你师父啊!”
李四维一怔,无言以对,狠狠地吸了几口烟。
廖黑牛突然笑了,“嘿嘿,小鬼子的歌太咿咿呀呀的,就像娘们儿唱的!老子听了都替他们臊得慌!”
李四维一怔,“你龟儿这个想法太正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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