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窝里斗,李四维从来都是深恶痛绝的!
李四维读的是理科,历史知识并不扎实,但他也知道自晚清覆灭以来那段动荡的历史!军阀割据,连年混战,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在一场一场又一场的窝里斗中消耗殆尽,人民饥馑、经济停滞中国失去了崛起的最后时机!
如果没有那动荡不安的二十多年,如果没有一场一场又一场的窝里斗,现在的中国应该又是另一番景象吧!
所以,当他看到有人对自己的兄弟动了刀子,顿时怒不可遏,冲上去就将一个领头模样的老兄弟踹翻在地。
参与打架的兄弟看到李四维暴怒的样子,顿时后怕起来,这里可是军营!
“起来!”李四维一低头,等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兄弟,“孟富贵,还要老子扶你起来吗?”
孟富贵慌忙爬了起来,把短刀往腰间一别,垂首肃立,大气也不敢喘。
“把头抬起来,”李四维声音一沉,“你龟儿杀小鬼子的时候那股子气势去哪里了?被狗吃了吗?”
“团长,”孟富贵连忙抬头挺胸,望着李四维,一张脸涨得通红,“俺”
李四维紧紧地盯着他,“你是三十六师的,在太平村跟着森蛮子一起来的,现在是三营九连的排长了,对吧?”
“是!”孟富贵浑身一震。
李四维点点头,突然叹了口气,“为啥要打架?”
孟富贵暗自松了口气,急忙答道:“他们”
“为啥要打架?”李四维声音一沉,打断了他,大眼圆瞪,紧紧地盯着他。
孟富贵一怔,讷讷地望着李四维,“他们”
“为啥要打架?”李四维又是一声沉喝,打断了他,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他。
孟富贵浑身一震,“团长,俺俺”
李四维目光一转,如电般扫过那些打架的兄弟,沉声暴喝,“你们为啥要打架?”
众人纷纷垂下头去,不敢吭声,校场上一片寂静,针落地声可闻!
“俺错了,”孟富贵突然叫了起来,带着哭腔,“团长俺错了俺错了”
李四维回头望着他,轻轻一叹,“知道错了,就好!记住,他们都是你的兄弟,生死相依的兄弟把衣服脱了。”
孟富贵浑身一震,眼泪扑簌簌地下来了,“团长,你要赶俺走?”
李四维轻轻地摇了摇头,“把上衣脱了。”
孟富贵连忙开始脱衣服,只要不赶他走,干啥都成!
一件还算干净的破旧的夏衫被孟富贵脱下,露出那略显黑瘦的上身来众人望着孟富贵,他那脊背上、胸腹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疤,纵横交错,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新来的,”李四维一扭头,冲着那群打架的新兵吼了起来,“都把脑壳给老子抬起来,好好看看,看清楚了,你们要打的是啥人?”
一众新来的兄弟望着孟富贵,看着他身上的累累伤痕,神复杂。
李四维瞪着他们,面阴沉,“都给老子看清楚了没有?”
“看看清楚了”众人参差不齐地回答着,哪里还有半分骄横之气?
“看清楚了没有?”李四维声音一沉,怒喝道:“中午都没有吃饭吗?”
众人浑身一震,“看清楚了!”
“看清楚就好!”李四维一点头,“孟富贵,转过身来!”
孟富贵缓缓地转过身,面朝着那些打架的兄弟。
李四维一拍孟富贵的肩膀,朗声说道:“他叫孟富贵,是六十六团少尉排长,上过前线、杀过鬼子,为国家受过伤、流过血他是一位抗战英雄!你们打的是一位抗战英雄啊!”
孟富贵浑身一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的身体却挺得更直了,头颅昂得更高了!
打架的人纷纷垂下了头,一个个面通红。
“新来的,都把头给老子抬起来,”李四维声音激动,“告诉老子,啥人才会打抗日的英雄?”
众人地望着李四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满面羞愧!啥人才会打抗日的英雄呢?他们绝不想做那样的人!这一架不过是义气之争
李四维望着讷讷无语的众人,悠悠地叹了口气,“兄弟们呐,同室操戈就是小鬼子最希望我们做的,明白吗?我们的国家已经积弱多年,我们拿啥和小鬼子去拼?人!我们有四万万同胞、有千千万万的热血男儿,这才是小鬼子最怕的!你们永远都要记住一句话,团结就是力量!”
李四维说完,转身就走,“张羽,晓谕全团官兵,再有持械斗殴者,不论对错,每人四十军棍!”
“是!”张羽一怔,连忙答应。
李四维向外走去,众人纷纷侧身让路,一众新来的弟兄大气也不敢喘。
望着李四维远去的背影,石猛暗自松了口气,大步过去,一拍孟富贵的肩膀,“快把衣服穿上看你龟儿以后还敢不敢对自己人动刀子了?”
孟富贵连忙摇头,“不会了,不会了以后,俺的刀子只杀小鬼子。”
“这就对了嘛,”石猛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团长呐,最恨窝里斗,有本事都朝小鬼子使去。”
那群打架的兄弟默默地散去,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大步走到了孟富贵面前,“啪”地一个敬礼,“孟排长,对不起!”
孟富贵一怔,连忙摆了摆手,“算了,俺也不对,这事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