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洛坦的复仇怒火,莱因的希望征途,洛塔尔与卡德加的拯救使命
人类们带着恐惧的目光注视着杜洛坦。他们透过牢笼的铁条盯着他,眼神中既带着不解,又掺杂着疑虑。杜洛坦究竟做了什么,才被关进与他们一样的牢房?他们甚至开始怀疑,他是否已经背叛了他们,故意让他们掉入陷阱,带来更多痛苦。
然而,杜洛坦的眼中只有疲惫和悲伤。他曾试图施以援手,但这一切努力最终都付诸东流。他失败了,现在,他只能坐在这里,默默承受着内心的恐惧。恐惧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他无能为力地目睹着兽人族群的灭亡和古尔丹的疯狂所带来的灾难。
“嘿,北方狼!” 一声粗哑的叫喊打破了沉默。杜洛坦转过身,眉头紧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曾经的战友,奥格瑞姆·破碎之锤。
北方狼的酋长站得笔直,身体绷紧,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某种致命的攻击。奥格瑞姆走向他,步伐坚定且充满压迫感。曾经的并肩作战的伙伴,此刻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守卫试图挡住奥格瑞姆的去路,但对方毫不犹豫地举起破碎之锤,猛地砸向守卫。守卫倒地,再也没有爬起。奥格瑞姆弯下腰,捡起守卫掉落的钥匙,锁眼与杜洛坦的目光交汇。
杜洛坦静静地坐着,冷静地开口:“所以你现在与所有人为敌?”
“我会告诉他们是你做的。” 奥格瑞姆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杜洛坦仔细打量着奥格瑞姆,发现他在开锁时,手微微颤抖。那种颤抖不仅来自身体的疲惫,更多是源自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奥格瑞姆时不时看向他,而杜洛坦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姿态,直到锁被解开,杜洛坦的手铐、脚铐和脖链被取下。
杜洛坦伸出手,奥格瑞姆紧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相互扶持着站起,杜洛坦缓慢地舒展着身体,尽管肌肉因长期束缚而酸痛无比。他们之间没有言语,只有无言的理解与沉默。杜洛坦的目光转向奥格瑞姆,怒火与失望交织在心中。随即,他猛地用力击打了奥格瑞姆的胸膛。
奥格瑞姆被打得后退,撞上了铁栅栏,摔倒在地。然而,奥格瑞姆没有还手,低下了头,像是承受着某种无法言喻的重压,静静地坐在那里。
片刻的寂静后,杜洛坦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发生了什么?”
奥格瑞姆抬起头,目光没有闪躲,直视着杜洛坦的眼睛。痛苦与悔恼交织在他脸上。
“对不起,杜洛坦。我没有意识到我们该如何与人类结盟,对抗自己的族人。我错了,我的酋长。” 奥格瑞姆的话中充满了悔恼,“古尔丹的污秽正在将我们引向灭亡。”
杜洛坦闭上眼睛,仿佛想让时间倒流几天,让一切能够重来。然而,这一切不过是疯狂的幻想。他伸出手,奥格瑞姆再次紧紧握住了他。站起身来,杜洛坦让自己恢复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尽管心中早已翻涌着怒涛:“德拉卡在哪里?”
奥格瑞姆的神色微变,片刻后,他回答道:“她很安全。她和孩子都很好。但其他人…… 大多数……” 他声音哽咽,哀痛不已。
奥格瑞姆的痛苦写在了他的脸上,而杜洛坦只觉得那一刹那,心头的痛楚愈发剧烈。灰色的晨曦洒在他们的脸上,杜洛坦看到了奥格瑞姆眼中闪烁的泪光,那泪水映照着他曾经的战友,曾经的兄弟。
然而,泪水、道歉、懊悔和宽恕都已为时太晚。杜洛坦强迫自己压抑内心的痛苦与愤怒。他必须坚强,冷酷如石。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撑过时间,去完成他心中已经无法回头的使命。
他转过身,不再看向奥格瑞姆,那个曾经的朋友,如今却变成了背叛者。但奥格瑞姆的声音却追了上来:“如果他们看到他变成了什么样,他们就不会追随他。”
杜洛坦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那么我就让他们看到。”
古尔丹手下的兽人放火焚烧北方狼的营地,试图抹去他们所有文化的痕迹。大部分营地已经被吞噬殆尽,成了一片灰烬,但夜空中偶尔窜出的火焰舌信,依旧在废墟中勾画出一道道可怕的光线。火光无情地照亮着这片废土,杜洛坦感到心中那道曾为自己筑起的坚固壁垒,正悄然崩塌。酋长强迫自己一步步向前走 —— 他必须知道,古尔丹究竟为了报复他对他的背叛,将对他的人民做出怎样的暴行。
然而,尸体的数量比他预想的要少得多。杜洛坦不敢奢望这意味着他的同胞们成功逃脱。更加可能的是,古尔丹抓住了他们活口,准备将他们献祭给污秽。那些他发现的尸体,正是他们死去时所在的地方 —— 这无疑是对他们极大的不尊重。火焰已将一些尸体焦灼,腐化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杜洛坦认出了卡古、扎尔库、德克格拉……甚至是曾经充满活力的小凯尔古和尼兹库。
他心中一阵剧烈的悸动,眼前的景象让他无力承受,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无论如何,他必须完成自己的使命。杜洛坦深知,古尔丹的死亡魔法、污秽正在摧毁德拉诺,并最终会摧毁艾泽拉斯、摧毁整个世界。可是,他没有想到,古尔丹会走得如此极端,誓要抹去整个部族,甚至是那些无辜的孩子们。
这一刻,杜洛坦感到一阵短暂的感激。至少,奥格瑞姆在德拉卡和小戈艾尔的问题上没有撒谎。尽管他们所有的食物、衣物、器具和武器 —— 包括雷霆之击和斩杀者 —— 都被夺走,分发给了那些更忠诚的兽人,但至少,在这片光秃秃的土地上,他没有看到被肢解的尸体。没有看到年迈失明的德雷克塔尔,或其随从佩尔卡,连他们的仪式物品也没有踪影。是他们被带走献给污秽,还是他们成功逃脱?
杜洛坦的目光最终落在那面北方狼的旗帜上。尽管旗帜的边缘已经烧焦,但它依然顽强地挺立着。血手印赫然留在布料上,显然,有人曾试图拯救它,拯救他们的荣耀。
此刻,杜洛坦心中的壁垒终于崩塌 —— 但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愤怒。他猛地高举旗帜,紧紧握住它,让炽热的愤怒在他血管中自由流淌。每一根被火焚烧过的纤维,都在他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北方狼的酋长失去了所有,家园、亲人、部族的荣耀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然而,这并不会结束他的一切,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杜洛坦深吸一口气,目光如钢铁般坚硬。“他们不会追随他,如果看到他变成了什么。”
“那么我就让他们看到。”
莱因骑马穿行在被火把照亮的暴风城夜街,心中默念着:希望,或许是最强大的武器。即使它脆弱如纸,仍能在黑暗中给人一线光明。有时,它甚至是唯一的武器。莱因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恐惧着这一点会成为他们唯一能依赖的东西。然而,梅迪夫回来了,尽管洛塔尔因悲痛而暂时失去了理智。希望,终于回到了国王身边。莱因看到从首都居民脸上的表情——一种即便被战争阴影笼罩,依然顽强存在的希望。尽管夜已深,街道上的人们依然聚集着,低语着,期待着。
骑兵与披甲士兵如水流般分开,绕过那座巨大的守护者雕像,最终在城门口再度汇聚。那里,匆忙搭建的阳台上,王室成员们在等着他归来。他的亲人,想要祝他一路顺风。女儿阿达里尔几乎与塔里亚同高,站在阳台边缘,双手紧握着栏杆,神态与母亲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阿达里尔的颤抖,比她母亲更为明显。“公主的重担。” 莱因心中感慨道。向她微微点头后,莱因的目光转向了瓦里安。男孩身着华丽的军服与斗篷,站在阳台上,靠在护栏上,仿佛随时想翻过栏杆,扑进父亲的怀中。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闪着光,王子的冠冕高高地坐落在他的头上。瓦里安的嘴唇紧闭,脸上浮现出那种严峻的表情,然而莱因知道,这不仅仅是坚毅,更是一种强烈的压抑——男孩正在极力控制眼中隐约闪现的泪水。
莱因的心为之一震。他知道,这份沉默的坚强来自对责任的清楚认知,而他,也知道瓦里安有一天将成为一位伟大的国王,但他更希望这一刻再来得晚一些。
他渴望拥抱这个几乎成年的儿子,却也明白,瓦里安会觉得这种公开的情感显得过于矫情和累赘。因此,他仅以应得的尊敬对待儿子。
“我不会把家人的安危托付给任何其他人,瓦里安。” 莱因语气坚定,“好好保护他们,等我回来。”
王子的下巴微微颤动,但他依旧点了点头。
塔里亚,优雅高贵,深邃的黑眸凝视着丈夫。她是他挚友的妹妹,拥有一颗比国王更为冷静且善良的心。她曾无数次目送他踏入可能的死亡,而他总能在她温柔的目光中找到一丝安心。她见过他迷茫、坚定、疲惫、愉快的模样,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始终对他保持爱。尽管他们私下已经告别,但此刻的情感流露,似乎已无需多言。两人心知肚明,这一切不再需要过多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