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踉跄了几步，抬头，少年清瘦的身影挡住刺眼的阳光。

是沈晏。

姜棠就不理解了，为什么有人被当面辱骂都不生气了，这不是第一次了。

沈晏目光冷静的落在她脑袋上，语气微冷：“你没必要报复。”

报复？姜棠咀嚼着他的用词，被气笑了：“他没有得罪我，我这怎么能是报复？”

沈晏松开她的手腕，侧脸隐没在黑暗里，晦涩不清的神情看不真切：“他没有得罪你，你也不用管他说什么。”

姜棠好心帮他还被这么说，自然火气不小：“对，我多管闲事了。”

沈晏抿唇不答。

他没办法说出口，在一次又一次被姜棠挡在身后时，心里像是有根弦被拨动，在紧绷的状态下颤着。

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人会挡在他面前，任何事情都要自己接受，他不希望有人来打破这个平衡。

姜棠抬眸，目光和他交汇：“沈晏，你为什么没反应？”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多事了，她还是想问一句。

沈晏眼神很深的盯了她片刻，错开身子：“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姜棠直接走了，对啊，又不是她的事，沈晏爱怎样怎样。

她走远后，沈晏鼻尖那种若有若无的沁香还在，他闭眼，眼睫微不可查的颤动。

姜棠呆在那，不出意外和他们发生冲突，然后被处分，他不想她因为自己受到影响。

姜棠那种人，从第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骄傲和明媚，她从来不应该和自己那些破事掺和在一起。

沈晏抬脚，垂眸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俩之间的气压过低，姜棠之前还会偶尔和他交流，现在完全就是零交流。

沈晏自知原因，但没什么立场解释。

范晗晗过来打听：“你跟你同桌怎么了，天天跟陌生人一样都不说话。”

姜棠淡淡勾唇，自嘲：“我太爱多管闲事，冒犯了他。”

沈晏当然听得见，他同样不怎么开心。

上语文课，姜棠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碰了碰，她顺势低头，看见了一张纸条。

干净，整洁，叠的板板正正，不用看就知道谁给的。

她耐着性子打开。

这场莫名的冷战，以沈晏的服软而破冰。

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是行楷，赫然三个字：对不起。

姜棠差点被他的行为逗笑，回了个问号。

沈晏看到后，耳根泛红，神色却不变。

姜棠收到他的回话：谢谢。

他是在答谢她的帮忙。

姜棠舒展眉眼，故意问：谢什么？

沈晏却不正面回答：下次，先保全自己。

姜棠顿住，本来在手中旋转的笔啪嗒一下掉了。

沈晏见状，俯身捡起来，什么也没说。

姜棠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一直以来她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很多人对她说谢谢，但没有人让她保全自己。

所有人，都是自我为上。

酸涩，沉闷的感觉袭来，像是秋天的第一场雨。

姜棠看他，良久，她叹气，笑着凑近：“同桌，我不是娇花，罩你不是问题。”

这是，和好？

沈晏眸似点漆，低笑，声音透着哑：“那，谢谢你。”

有人说，青春的开始，就是兵荒马乱。

他好像，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