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冉心里烦他,却也不得不应付,“奴婢玲珑。”
这下总该问完了吧,乔冉想着又慢慢抬头瞥过去,再一次和姚玉泽双目对上,心底不由得“咯噔”一声。
果不其然,姚玉泽就是天杀的疑心怪,莫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乔冉随即便听见他说:“方才远远就听见玲珑姑娘伶牙俐齿,句句不饶人,连得罪司子瑜都不怕,怎么恍眼的功夫,便在我面前柔弱可欺了?”
乔冉:“……”
在心里又将姚玉泽鞭尸了一遍,乔冉才继续低着声解释,“大将军恕罪,晋楚三殿下口口声声皆有损我家小姐闺誉,若是再任由他胡言乱语下去,传出去我家小姐还不知要被人笑话成什么样子,老爷夫人知道了,便是钻心的疼,奴婢虽然卑微,可到底也有几分骨气,怎能让我家小姐堪受此等奇耻大辱?”
乔冉原本只有三分惺惺作态,可被她用最柔弱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到了后面竟然将女子柔骨,实则也刚的气概透了出来,她又刻意紧紧攥着双手,落尾的目光停留在姚玉泽身上时,满是悲哀,这桩婚事的内情想来姚玉泽一清二楚,他能明白乔冉的意思。
不出所料,姚玉泽听了再没说什么,只吩咐她照顾好陈锦宁,乔冉答:“是。”
进去后,桑翠等女使们虽然还在同陈锦宁讲话,可一个个脸上都不见了笑气,桑翠还特意多瞧了乔冉几次,闹成这样,明白人自然知道谁丢了面子。
桑翠也尴尬,再不好同陈锦宁说什么,便有礼道:“今日就到这,公主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陈锦宁早就听闷了,“嗯”了一声也没了下文,让桑翠更无地自容,司子瑜外面喊骂的那些话,他们也都听到了,实在是难听至极。
上了回宫的马车,陈锦宁半天也不肯说一句话,乔冉捂热她的手,想出言哄哄她,可一想自己说出来的话也是三分真七分假的,哪里能安慰到人呢。
街上的贩夫走卒叫卖着,浓浓的烟火气下显尽祥和,老百姓只知道努力过好眼前的生活,谁又会管繁城下真正的暗流涌动呢。
“卖糖人啦,卖糖人啦……”
乔冉掀开车帘一看,有个大叔挑着一担子好看的糖人在叫卖,她扭头对陈锦宁道:“阿宁,你等一会,我下去给你买个糖人。”
陈锦宁睁了睁满是委屈与愁闷的眼睛,嗫嚅道:“不用了,乔姐姐……”
“等着。”
乔冉丢下这一句便利落的下了车,没一会就捧着一串好看的小糖人进来,笑着塞到陈锦宁手心里,故意往她嘴边推了推,“吃甜的心情会变好,大叔的手艺也真好,你瞧这小兔子浇的栩栩如生,吃着肯定很甜,你快尝尝。”
陈锦宁乖乖低头舔了舔兔子耳朵,果真是股清透的甜,糖水里兑了鲜果的汁水,减去了原本的腻。
“真好吃。”
“这就对了,”乔冉道:“不要将腌臜之人的话放在心里,用别人无知愚蠢的错误惩罚自己,永远是最蠢的选择,我们阿宁这么温柔,那些脏话都不配进你的耳朵。”
陈锦宁眨巴眨巴眼睛,一滴泪缓缓掉在糖人上,温热的泪瞬间将兔子的小鼻子融化了一角。
乔冉:“阿宁……”
“我是会因为那些不好听的话难过,可我更怕这些话让阿爹阿娘知道了,该有多心疼我,”陈锦宁紧紧抓着糖人,红着眼睛对乔冉道:“我一早就做好了司子瑜或许不是个好人的准备,可就算他不好,也能与我相敬如宾,面子上过得去,直到今日……”
乔冉感慨陈锦宁的善良,没见过真正的恶人,便将所有人的最差处都想的远远好太多,一朝目睹人心丑陋,心里的希冀彻底崩塌,这种打击对她来说简直是灾难。
陈锦宁不敢深想,她已经开始恐惧,司子瑜这种人,该如何对她。
“乔姐姐……”陈锦宁咬着牙颤抖着说出,“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削发为尼,也不想嫁了……”
她倒在乔冉肩上,整个人脆弱的快要碎掉,一颤一颤的,乔冉也跟着心直疼。
“阿宁不嫁就不嫁,我们不嫁了,”乔冉不忍心再让陈锦宁如此难受,“我来想办法,我们早点摆脱司子瑜这个混账东西。”
使馆的事先一步传回了坤宁宫,回去后,皇后又拉着陈锦宁安慰了许久,乔冉在门外候着,见映紫过来,主动搭话道:“映紫姐姐。”
映紫步子一顿,“玲珑姑娘有事?”
乔冉垂头丧气,小声:“小姐下午在使馆受尽了委屈,我怕她晚上哭的睡不着,明日眼睛会肿,想同映紫姐姐讨些冰块来,给她敷敷。”
映紫也听说了,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我一会让人送过去。”
“谢谢映紫姐姐,”乔冉叹了口气,又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我们小姐,我都不敢想,我们小姐嫁走了,老爷和夫人后半辈子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