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扛锄挑担,有人摆摊叫卖,包子铺传来的香气,铁匠铺响起的叮当声。
有老者弈于石桌,妇女聚于胭脂店门前,有孩童戏于路边柳树下,茶香弥漫于小镇上,一副熙熙攘攘景象。
温俭走在青石小道上,身处小镇上的烟火之气中,却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孤独感,找不到原因,仿佛他与身边的小镇居民们之间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隔阂。
不知不觉来到熟悉的饼摊前,摊主是一位和蔼的老妪,饼摊老妪看到温俭,招呼了一声,布满老茧的手掀开了身前摊子上的白布,饼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温家小书生来了啊,今早刚烙出来的饼,热乎着呢……”
温俭回过了神,闻着饼香,肚子不自觉咕噜噜叫着,惹的饼摊老妪笑了起来。
温俭有些尴尬着道:“大娘,来两张葱油饼吧,再来一碗辣汤。”
“好嘞”老妪用油纸熟练的卷起两张香味扑鼻的油饼,递给了面前的温俭。
温俭道谢了一声,坐在饼摊旁的青石上,几口吃掉一张葱油饼,就在他感到有些噎的时候,一双稚嫩的小手捧着一碗辣汤递了过来,温俭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位十岁大小的小男孩,此刻正捧着一碗辣汤望着自己。
接过辣汤,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后,温俭摸了摸了小男孩的头。
“饼婆婆,有没有兴趣让孩子来私塾学字啊?”
饼摊老妪笑了笑,刚要开口,站在温俭面前的小男孩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使劲的摇了摇头,委屈的看向老妪。
饼婆婆宠溺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道:“算了算了,他喜欢跟着我这个老婆子烙饼,等婆婆干不动了,就把饼摊传给他,这样以后就不缺饭吃了。”
温俭笑了笑,望着松了一口气的孩童,故作认真的道:“那你可要好好跟着饼婆婆学烙饼,要是烙的不好吃,就要被我抓去书塾里读书喔。”
男孩听后也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又马上又缩在了饼婆婆的身后,生怕这个教书先生把自己捉去私塾读书。
温俭无奈的笑了笑,笑中带着些许苦涩,他离开后,这座小镇可再也没有书塾了。
告别饼婆婆后,温俭没有再在街上逗留,一路没有停歇来到了隔壁种满榆树的小巷,走到了一处小院前,咚咚敲了两下。
不久,小院的木门便吱呀一声敞开,开门的是自己的大哥,知晓大哥跟老父住在一起,他此行的目的就是通知这位大哥自己要离开云蟾镇的决定。
“大哥,今天没去李府吗?”
“没呢,这几天李府好像出了点事情,谁都不让进了。”
温显玉一边关上远门,一边无奈的道。
听到李府,温俭连忙问道:“李府怎么了?”
“俺也不清楚,昨天俺照常去李府,可李府的管家却说这几天李员外生病了,让俺们回家休息几天。”温显玉绕了绕头道。
温俭沉默一会,正在犹豫要不要劝大哥远离李府的时候,温行思此刻走出屋子,招呼道:“兄弟俩别聊了,进屋说。”
温显玉嘿嘿笑了一声,连忙拉着温俭进了屋子,进了屋子后却有些疑惑的饶了饶头,怎么感觉自己的三弟力气比自己还大了,自己都有些拉不动了。
温俭有些随意坐在了木凳上,开门见山道:“爹,大哥,我今天是来告别的,明天我就要去云蟾山了”
小老头听后愣了愣,昏沉的眼眸重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他看着自己这名最小的孩子,看了很久很久,才缓缓问道:
“银两够不够啊?怎么这么快就走,多住几天也没事的,你大哥娶妻也不急。”
温显玉则有些愧疚:“三弟……明天我送你,这几天李府不让人进,我还想牵批马车出来送你来着。还有,你到了云蟾山要怎么解决吃住问题,这些你可都要寻思仔细的。”
温俭成为修士后,观察力也提高了不少,此刻把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银两够的,这几年我教书攒了点,你们也不用送我了。我们读书人讲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云蟾山也不远的。我到了那边后,山下有个村子,吃住的问题都有解决的法子,平时给村里人写些对联,教人文字,也是能赚钱的。”
温行思听后叹了一声,心中终究是有些过意不去,但他憋了许久,最终还是憋出一句:
“你自有打算就好。”
大哥温显玉上前,粗壮的大手拍在了温俭的肩膀上,郑重承诺道:“三弟,你放心,等大哥稳住脚以后一定给你买座更好的院子!”
温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自从踏入非凡,早已非一城一院所能束缚,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将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