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白骁回头望了一眼。
钱婶坐在屋檐下,门旁立着一杆步枪,静静地待在那里,不过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更苍老一些,仿佛被遗落在时光里,又像在回忆往昔,灾难来临前的日子。
走远了一点,从这里看去,村子显得没那么破,只是死气沉沉的。
财叔依然游荡在村子附近。
“听村里人偶尔提过,钱婶以前和我母亲一样,灾难发生时,她也怀了孕,但是他们做的选择和我父母不一样。”林朵朵走在前面轻声道,“不然那个孩子应该比我小几个月。”
白骁背着筐往前走着。
“之前她和我提过一嘴,说要是年轻十岁,她就当我干妈了,我说现在也行啊,被她拒绝了。”林朵朵说。
“年轻十岁的话,她还能护着你。”白骁远远看见了那棵大榆树,“但现在老了,她只能拖累你,所以她才拒绝吧。”
“你想让她去那个聚居地?”白骁问。
“她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年。”林朵朵说,“他们灾难前的人和我们不一样,一个人待着老得很快。”
白骁默然。
曾经在村子里守望相助的人们,只剩下她和年轻的林朵朵了。
暮气沉沉的院子,和逐渐老去的人。
榆钱有些老了,不过还能吃,只是口感没那么鲜嫩,白骁长得高,摘起来也快。
“榆树皮可以磨成粉,做成榆皮面。”白骁望着树皮忽然说。
“你要是想吃就自己磨,我隔壁那个院里有磨盘。”林朵朵道。
“能不能把二蛋带过去绑在磨盘上,把眼睛蒙上,然后找块肉吊在它脖子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白骁问。
“你也是丧尸,我把你绑在那儿行不行?”林朵朵鄙视,“它都那么老了,走路都打晃,你不一样,我只要在你前面走,你就在后面跟着……你今天还把我棚子弄塌了,力气多的没处使。”
提到棚子,林朵朵就来气,这么大力气不去拉磨,祸害棚子干什么。
还想把走路都走不稳当的二蛋抓去拉磨。
“我是丧尸王,你听说过哪个王自己拉磨的?”
“我才发现你一肚子坏心眼。”
还丧尸王,要不是它们很老了,肯定把他推翻了。
摘了满满一筐榆钱,又把筐子里备的蛇皮袋也装满,白骁背上背着,手里提着,肩上扛着,两大袋加一大筐。
“钱婶没认出来我是被感染了。”
“毕竟没有人见过丧尸会说话,还背着筐到处走。”林朵朵道。
“所以其实我不戴墨镜也行?”
“你离得远,她看不仔细,如果离近了,说不定还是会怀疑。”
说话间,二蛋游荡到附近了,丝毫不知道某个自认的王想要它这个子民去拉磨。
它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林朵朵没有用棍子推它,只是加快脚步,就和白骁把它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