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云披头散发，穿着一身脏了的白色长袍，孤身只影逐渐远去，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凌霜站在原地久久不语，似在沉思，似在纠结，冥冥之中有个感觉告诉她，此人或许确实与师父有所渊源，但刚刚提到师父时，他在津津乐道中，又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正是这种矛盾感，让凌霜迟疑不决。

自己来江湖的目的是试剑，为了追求那始终无法到达的『剑意』之境，纵使没了轩辕剑，她也想一试。

现在却遇到了符云，若是他真知道连七剑都不知道的某些事情，那么师父便有极大的可能还活着？！

可……那日所发生的一切，师父的尸体也是确确实实的啊，而且尸体是二师姐处理的，以她的心思，不可能有所疏漏。

为了知晓其中真相，符云便是突破口，那么，与他同行些时日，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做出决定后，程凌霜也在众人的眼下飘然离去。

……

江湖小镇，某家客栈

小镇是江湖小镇，人流量自然多，做为全小镇唯一的客栈，这某家客栈可谓生意兴隆。

此刻正值日落之时，客商与旅人们络绎不绝地跨入门店，晚高峰的忙碌也让店小二们晕头转向。

符云与程凌霜几乎同时跨入店门，很有默契地选了个楼梯下方偏僻的位置，在同一桌坐下。

“你跟着我干啥？”符云调侃道，“不是信不过我吗，还跟我一桌也不怕我给你下药？”

“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也不过碎银几两，至于我的清白什么的……给你，你敢要么？”

不得不说，这娘们儿看人真准。

符云仔细打量了一下凌霜，随后默默撇过头去，一副老子对你不感兴趣的模样：“你确实很好看，但不及你师父万分之一。”

这让凌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对师父……”

符云知道凌霜的意思，小脸不由微红，前世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他，头一次被问到这种问题有了羞涩的情感，明明以前自己一句“没有”就能解决的事情……

“啪！”

凌霜也明白了眼前这小子的企图，一拍桌子，将自己装入剑鞘断剑摆在了符云身前。

突如其来的响声把符云吓了一跳。

“恕我直言，你不配！”

面对程凌霜冰冷到极点的语气与释放的淡淡杀意，符云丝毫不惧，反而默默点头。

“我自是知道我不配，所以我才选择出来寻找配得上她的方法，而不是留在她身边等她痊愈后跟在她身后望着她完成所谓的使命，自己只能却无能为力！”

符云眼神坚毅且清澈，让程凌霜也不由赞叹，便也没再提此时。

“师父她……伤势如何了？”

说到这个，符云便来气了，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你下手多重没点自知之明么。”

符云不愧是话语终结者，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你刚刚说的使命，是什么？”

程凌霜可从未听过师父有什么使命，唯一有点关系的，就是“入魔者必诛”这一门派铁一般的规矩。

但如果说斩妖除魔就是师父的使命，那也太简单了，根本算不上什么使命，弱一点的入魔者连二流的江湖武者都能杀，只要仙人一句话，神州这么多人，哪怕动用军队、把这立入律法也是有可能的，哪还需要一人背负这么久。

“这个……还真不方便说。”符云摊了摊手，“要不你问点别的？比如，几万年前仙人赐予轩辕剑给姬轩辕的故事？”

“神话传说罢了，就算是事实也已过去，现在我更想知道，师父那所谓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面对凌霜的步步紧逼，符云颇为无奈，总不能真把崩坏的事情说出来吧，就算说了，她真能信吗？

思虑片刻后，符云缓缓抬起头，直视程凌霜，微小的烛光在符云眼中不停跃动，他的眼睛如同九幽般深邃，饶是冷若冰霜的程凌霜，也不由被此震慑。

“你师父的使命是一个名为‘火种’的计划，是一个五万年前就被赋予在她身上沉重包袱，是天地间所有生灵通向未来的一条希望之路，程凌霜，你不是火种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