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这个商会的名字叫做“吾乡”，林河便不会轻易放弃，但他还是不由感到好奇，问：“为什么？”

“我和商会的管事，那个叫芙兰的姑娘谈过几次，她有着纯粹的商人直觉，可以成为一名很好的商人。”杰佩看出林河并没有放弃的想法，倒也不做隐瞒，直接回道：“这年头，大家都想着修炼，掌握更强的力量，愿意做商人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所有人都会这么做吧。”林河问。

杰佩笑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马努先生，你认为我多大了？”

林河打量了一番杰佩，猜到：“大概不到三十岁？”

“我在三十一岁成为一名七阶战士，如今六十一岁，仍是一名七阶战士。”杰佩笑道。

高阶超凡者在成为高阶后可以停止自己的衰老，但无法让自己变得更年轻。

杰佩三十一岁就能成为高阶战士，天赋不低，理论上如今应该更强才对。

林河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而杰佩则接过侍者递来的红酒，小抿一口后说道：“因为我对修炼不感兴趣，若不是高阶超凡者才有站在台面上的资格，我连七阶都不想练。”

杰佩见林河感到疑惑，便进一步解释道：“货币是文明社会的通行证，是控制资源分配的决定手。诚然，拥有力量的人可以强行改变社会生产，使其随自己的意愿而发生改变，但其本身也必然因此受到反噬——这世上可不缺穷困潦倒的高阶与被通缉的高阶。所谓的力量，只会遮人耳目，让人看不清真正掌控社会的是什么。”

林河点点头，尽管无法苟同杰佩的观点，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杰佩见林河并不认同自己，却也不恼，只是举起酒杯，透过那粘稠的红色液体去看远处的泽尔克，低声喃喃：“所以我很喜欢我们的主教先生，他也是一位商人，这让他的行为有逻辑，可以被揣摩。你看，他明明推动了城内粮价的上涨，却又突然将人聚集起来，说要平抑粮价，他知道了什么消息？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林河的注意力却已不在杰佩身上，他看向从自己身旁走过的女子，那女子短发，穿着黑色长裙，身旁跟着一名着甲卫士，即便是如今是主教的宴会，也没人斥责那卫士的穿着不合适——因为那卫士隶属于教宗卫队，而卫士前方的女子则是人尽皆知的穿越者，卫书慧。

林河摸了摸下巴，尽管自己现在的形象和游戏角色有了些微的差别——比如下巴上的胡子，但他很确信，卫书慧刚才认出了他，看了自己一眼。

“马努先生，很在意那名穿越者小姐吗？”杰佩问道。

“确实。”林河面无表情的承认了下来，说道：“杰佩先生，黑龙商会不是主营魔兽材料的买卖吗？怎么也会参加这场宴会？”

芙兰曾给林河介绍过诸多商会的经营范围，以林河的记忆力，他自然不会忘记。

杰佩轻轻一笑，说：“大概因为金河商会也属于我的资产吧。”

林河撇了杰佩一眼，说：“杰佩先生，如今尤兰斯街区有近十万穿越者，想来每日用度消耗不少吧。”

十万人的吃喝拉撒，放在整个城中可能不算什么，但若是压在一个单一组织的头上，可算不得小事。

“是啊。”杰佩点点头，说：“可惜尤兰斯那边的粮食与用品采购由隆贝主教负责，金河商会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若是能在此宴会上说服那个卫女士，让她选择金河商会的商品，想来对杰佩先生来说是一件好事。”林河看向杰佩，缓缓说道。

杰佩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回道：“您是指书慧女士吗？见谅，我和同僚们通常这么称呼她。”

“不错。”林河也提起酒杯。

“那倒确实是件好事，但隆贝主教为人刚直，不善变通，我一个小小的七阶，倒是不好在他面前开口。”

“那若是一名九阶法师的弟子呢？”林河问。

杰佩笑了起来：“那我就要计算下这笔交易能获得多少利润了。”

“我相信您会因此赚到不少的。”林河说。

“那么，我预祝您能说服书慧女士。”杰佩举起酒杯。

“多谢。”林河与杰佩碰了碰酒杯，又说道：“您看，力量到底还是不可或缺的。”

杰佩对此不置可否：“我是名商人，我可不在乎能帮助自己的力量是不是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