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抬手抖了抖衣袖，轻轻叹口气：“自古以来，权势中心必是明争暗斗，季公子天资聪慧，想必也知道其中因由。”

少年垂头，“那依先生之见，此番我父王可有惊险？”

“我王圣明，且王上与定国侯交情深厚，因不会听信谗言，季公子大可放心。”

……

“你别假惺惺，就快说吧。”罗生见方怀远迟迟不开口不由怒道。

“快说吧，让我走的明白。”朱氏也补了句。

方怀远深吸口气，下定决心道：“嫂子，其实今日我来也是为了想跟你们说下当年的事，顺便来作别。”

见朱氏点头，方怀远便咬着牙接着往下说：“想必罗大哥有跟嫂子说过当年我们方罗两家被革除官职，抄家一事。”

朱氏闻言瞬时双眼睁大，一时竟有些出神，片刻才幽幽开口：“我知道此事，据说当年因为被污蔑牵连，虽然没有被株连九族却也全家入狱，九死一生。”

“难道当年一事现在又来要了我夫君的命？！”朱氏猛地伸手拉住方怀远的衣袖。

方怀远低头见朱氏的手竟微微的在颤抖，不由心里泛酸，罗大哥呀罗大哥，真真是好铁的心。

想方怀远对着朱氏弯腰一拜，“嫂子，有一事我今日也该与你明说，之前没说是因为答应了罗大哥，其实罗大哥还活着，被定国候收入麾下，只是战场也是九死一生，所以罗大哥不想让你们挂心。”

朱氏闻言抓着方怀远的手一松，这个人都呆呆的，只是不住的流泪。

“你骗人！”罗生上前狠狠推了方怀远一把：“你以为我们会信你吗？我爹要是还活着怎么会不回来，怎么舍得抛弃我们母子！”罗生怒道，又不住的把方怀远把门外推去：“你走，你给我出去！”

朱氏回想自己夫君一直对当年的案子耿耿于怀，想着去漠北之前他突然说找到了些什么证据，这么想来倒是觉得方怀远的话真实性很强，气也是气的，但人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好。

“生儿！”朱氏回神叫道，看着愤怒的罗生抹掉眼泪柔声说：“生儿，让你方叔把话说完。”

罗生双眼发红，但从不会忤逆朱氏的话，只能一言不发又站回到朱氏身后，朱氏对着讪讪的方怀远招招手：“坐吧，这些年我们娘俩也是苦了怀远弟了。”

“小弟惭愧。”方怀远摆摆手，在朱氏隔壁凳子坐下。

“你最后见到你罗大哥的时候他，他还好吧？”朱氏问道。

“恩，一切都好的，嫂子你放心，本来以前罗大哥文武都远胜于我，他对军事兵法也略有见闻，我相信他会平安无事的。”方怀远怕朱氏忧心，比较轻快的答道。

“那就好。”朱氏点点头，明白方怀远的好意，也不再多问：“听说你生了个儿子，这么些年一直照顾着我们家，苦了弟妹和你家孩子了。”看着方怀远一身朴素，想必生活也是过得拮据，想着方怀远时不时的送钱来接济自己母子俩，还受了他们母子俩这么多年的恶气，朱氏眼圈一酸又落下泪来，只觉得惭愧无比。

“哪里的话，嫂子可别这么说。”方怀远一时慌乱，手足无措，又从怀里掏出跟张氏拿的五十几两银子钱袋放在桌面上。

“嫂子，我们家可能很快要迁往泳洲了，这钱是罗大哥存放在我身上的，如今归还与你。”

“这我们不能收，怀远弟你不要说谎，这钱你拿回去家用。”朱氏看那钱袋就知道是笔大数目，忙起身拿起钱袋塞回给方怀远推脱道。

两人谁也不让谁。

“嫂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方怀远一脸为难，话还未说完只见朱氏两眼一翻身子软软倒了下去，还好一旁无言的罗生反应够快，一把接住了朱氏。

“娘！娘！快去找大夫！”罗生对着愣愣的方怀远叫道。

“好。”方怀远闻言转身准备出门，这时门被人一把推开。

……

狗儿继续蹲守在树下，见已经蹲在屋外听了一阵子墙角的方离突然推门而进，吓得魂都飞了一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