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又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

乔翘盯着窗外，一截载着冬雪的分枝在狂风中摇曳，随风起伏着。漫天的大雪，到处雾霭霭的，她有些出神。

齐欢那天的话很清晰的响在她的耳边，“我们都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一些能得到的不能得到的，自己要有个界限。有些东西，最容易得到，也最不实际。”

屋里的暖气开的足，窗户玻璃上早已是一片朦胧的白色。她垂眼，伸出食指，在窗户上开始涂画。

可是“沈”字的三点水还没有写完，她像是震惊又像是心虚的把它胡乱擦掉。

真是见鬼了，她想到。

......

乔翘是很喜欢过年的，每年春节，都是在A市老家里度过的。腊月二十九这天，乔家三口带着年货，就驱车赶回老家。

奶奶年纪大了，却也精神矍铄，除去腿部关节有些疼，身体健康又明朗。

见到儿子一家回来，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乔翘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让奶奶好好瞧瞧。”

“怎么又买这么多年货，前几天我刚在集市上买了很多，我腿脚不利索，但是还是能干的。”

“这几天天气不好，雪又常下，路上很难走吧。”

“你们吃饭了没，我去给你们热热饭菜...”

“......”

到了这时候，奶奶总是能叽叽喳喳的对着他们说好些话，又是嘘寒又是问暖。

乔翘蹦哒着过去，挽着奶奶的胳膊，耐心说着，“哎呀奶奶，您就甭管这些了，我们饿的话会自己做的，您就别操心了。”

“好好好”，奶奶嗔她一眼，又慈爱询问，“最近学习和工作怎么样啊，有没有难处？”

“我已经提交了进修的申请了，估计这次过完年就可以查了。”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你可要努力，才能出人头地，知道吗？”

“嗯嗯我懂我懂...”

.

“姐姐~”

一个很甜的声音响起。

乔翘正在房间里收拾衣服，听到声音愣了愣，随即招手，“是暖暖啊，过来过来。”

小姑娘笑着跑过去，扑到她身上。

乔翘家里有两个姑姑和一个叔叔，乔爸排行老三。四个兄弟姐妹都成家之后，各自有了孩子。因为当年计划生育，都是独生子女。后来因为放开了政策，叔叔婶婶搭上了一个末班车，要了二胎，取名乔暖。

乔翘本来就是家里的独生子女，且她的姑姑叔叔们生的都是男孩子，她作为大家庭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颇受宠爱。

但是乔暖出生的时候，乔翘马上就要过十八岁生日了，已经过了小孩子争风吃醋的年纪，对这个堂妹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最近怎么样，在学校呆的开心吗？”乔翘抱起她，笑着问。

乔暖长得极像她，眼睛圆圆的，笑起来也有两个小酒窝。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抱着乔翘的脖子，“学校可好玩啦，老师都很温柔也很漂亮，小朋友们也都很好，我交了很多好朋友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看的乔翘想伸手戳一下。

“这样啊，暖暖真棒!”

“那姐姐呢，姐姐有没有交到许多新朋友?”

新朋友?

沈晟轩算吗...

乔翘歪头想着，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她随手把乔暖放在地上，看了看来电显示。

——沈晟轩。

莫名的，她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紧张...

“姐姐不接电话嘛？”乔暖疑惑。

乔翘朝她笑笑，按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