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些时候，可能因为时代背影，文言习惯不通等等，造成沟通交流上的一些小困难。

但文字激发出的情感，在抑扬顿挫的音律当中，是有一种强烈的感染力的，尤其是责任和担当在内的话。

李帅说的那些，起初张玄素是不屑一顾的，士农工商之论，多了去了。正如百家学说，百家争论一般，好多东西，士大夫是不喜争论的，千古之间，已有定数。学而优则仕，这是公认的千古真理。但李帅之后又说的那些，又不得不令他深深震撼，以致动容失色。

这话，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涉嫌谋反这个危险行列了。封建社会历朝历代，无论对于人民如何重视，那也只是施政者心中的重视。重视从来不是来此人民的呐喊，而是施政者的恩赐。也幸好这里是大唐，繁荣昌盛的大唐，强大的民族自信心和宽松的学术环境，可以容得下他们这些人，在“文宴”这种场合畅所欲言。这也算一种朝廷默认的潜规则，无论治国济世之良方，还是夸夸其谈不切实际，这种场合，畅所欲言，随你们说。朝廷大有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但凡从中可以窥得一二，得到治理国家的思路方法，也是一种政治上的得利，是朝廷允许的。当然，如果被政敌之类的过后利用倾轧，也不是没有。不过，这种人，朝堂之内是相对鄙视的。

今日，这素王李帅，就这么夸夸而谈，神情激昂，满腔热血，不只是张玄素和之后出来的薛博士等士大夫，还有远处的歌女舞者小厮丫鬟等等。他们此时对于这位素王，心底是没有评论的，因为，他们觉得素王的这些言论，完全是超越他们认知水准的。他们只有立在那里，负责惊叹就好了。

“拿酒来。”薛博士兴奋，无论之后如何，一旦李帅这些话传播出去，自己这宴会，怕是要火了，这对自己这主人的名声，也算是大大的提升了，这将会是一桩流传千古的美谈，万一哪天传到主上李世民口中，说不得自己这位置，还能升一升？

薛元敬热情招待素王入座，又借着话题，开始了试探性的讨论。刚刚李帅那翻言论，言简意赅的大白话，不像是在哪儿抄的，而且，那些文字词语，于平淡中见功底，对于贞观时政和大唐局势可谓是有着针针见血的点评。

“像这种看似浅显易懂，实则蕴含至理箴言的言论，才是正儿八经能传入皇宫，能让李世民擢升他们官职的重点言论。”

当薛元敬看到下人端来的酒坛时，恨不得捏死那管家老魏：“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吝啬那些？一桩千古佳话当中，难道要自己来做这个污点？换酒？抠门？不，这不是自己的风格。自己平日虽然提倡下人节俭，但自己不能节俭。嗯，不能说实话，是有些场合，不能节俭的。”

不过，好在这五坛酒是单独给李帅的，李帅对于酒，向来是来者不拒，不问好坏，是酒就可以。这种事情，说来也奇怪。以前似乎也没有那么大酒瘾，但不知为何，到了这大唐朝，便完全自我放飞了。李帅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旁边一群等着提问的学士和官员见此，纷纷拍手叫好，赞叹素王好酒量的同时，心下揣摩着自己一会儿该谈论些什么样的话题，开话题又要以何种方式开口？

“这酒，似乎没刚刚的有感觉，入口更加辛辣，不如之前柔和，但下肚之后，明显能感觉到一股火热，显然是度数更高。”

“自己之所以放飞，估计是度数低，不用做手术的缘故，一点放开，自己也是一条好汉呀！”李帅得意，一杯接着一杯。

见此，旁边那些成精的老者算是看出来了，这李帅对于酒的执着，非比寻常，真要等他放下酒瓶子再开口，那可要等到天亮了。但，这时候，贸然开口，是不是不符合礼数？大家踟蹰。

“我从来不知，原来，君王应该是这么做的，受教。”

大家正不知如何开口，忽闻人声，然后再看，开口之人，居然是太子殿下。只见太子颇为感慨的说着，然后和素王举樽遥望，各饮一杯。